标题 | 曾经这样骄傲过 |
正文 | 突然想起过去的一件事,是怀旧,还是另有原因呢? 记得好像是初一时,1971年秋,“文革”还在进行,林彪刚刚摔死了,期中考试公社里进行了一次统一考试,很难得。师生都没有什么准备,说考就考了。那时只考了两门:语文、数学。语文考题是字词,阅读分析和作文三大块。数学也就是列方程解应用题和几道几何题。无论是语文还是数学,都实在没有什么难题。 语文考试时,当时有一道题是老师报生字听写,那位老师是兴化南边的口音,口齿不清晰,闹了几个笑话。“大张旗鼓”说成了“大长茨菇”,“乘虚而入”说成了“乘死而日”,引来我们的一阵阵哄笑。笑死我们了,什么?大长茨菇,荸荠不长了,水稻还长不长?还有人家已经死了,怎么还那样?不过,笑话归笑话,我们还是知道词语应该怎样写的。 那次语文考试,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费劲,至于分数多少,我也不甚计较。当有的同学问我语文考得如何时,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不会差,估计应该在九十分以上(当时是百分制)。”他接着问数学考的情况,我更是满有把握地说:“如果不出差错,估计也应该九十分以上,或许还能满分呢。”由于是好友,说话也没有丝毫谦虚,就那么随便一说。过了几天,成绩公布了,果然在我预料之中,语文93分,数学满分。我的小心脏,真的有点狂跳,这是我第一次考得如此出众,第一次获得全班第一。那几天,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满脸的笑容,走路也是连蹦带跳,似乎地球的引力有所减小。至于别人的情况我也很少关心。我的几个朋友,他们的心情我真的很少顾及。特别是他,我的好友,这次考得很糟糕的,语文60多一点,数学整个一个惨,惨得一塌糊涂,只有可怜的46分。我根本就没有去安慰他,没有与他一起分析出现如此局面的原因。 放学了,好友与我不再一起回家了,原来还会在一起做家庭作业的,现在他一人悄悄地回去,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还真的不习惯。我一人在家做好了作业,去找他玩,看到他在锅屋里烧晚饭,我就在锅屋里与他谈了玩,他不太理会我的谈话,好似随便地问了我一句:“你作业做好了吗?”我立即回了:“太简单了!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做了吗?”他没有好声气地回了我:“不会!不做了!”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劝他,就随便地说了几句别的话,然后就回家了。 这事也就过去了,到了期末写评语时,这件事情又有了续集。 那时,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写评语之前,总是先把班级干部的情况让同学们评价,而且是全班同学参与,公开进行优缺点的鉴定。那场面,还真的不好驾驭。有的同学说话很尖锐,非常不留情面。轮到对我的评价了,有的同学说我学习认真,成绩很好,有的同学说我工作负责,团结同学,有的同学说我多才多艺,会拉二胡,会吹笛子,写一手很好的毛笔字,这时有的同学说,这些不要说吧,哪有那么多话?当即有的人反驳:怎么不说?班级文娱宣传需要他,你会吗?班级的专栏,里面的毛笔字你写了吗?人家李红昌还专门画了几张画呢。这些发言,说得我心里怪舒服的。尽管有人叽叽咕咕,好像没有人敢于站起来公开说我的什么坏话。就在我有点自我膨胀的时候,有人举手,老师叫他站起来发言。我一看,正是他,他想说什么呢? “老师,李红昌,他骄傲!”他很直接地说了一句我第一次听到的对我的否定评价。 “骄傲?什么情况?你有什么证据?”老师有点不解地问了一句。我知道,我在老师心里是个好学生。老师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我有证据。”他似乎在据理力争。 我的心里真的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朋友?怎么到了这种地步?我倒要听听,他会有什么证据? “有一次,我问他作业做好了没有,他说太简单了,一会儿就做起来了。这不是骄傲,是什么?”他声音明显提高了,似乎要让教室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哦,原来这件事啊!那天的作业就是几条造句练习和一条列方程解应用题,本来就很简单,我是实话实说的。如果你不会,可以问我呀。可你上课不听讲,课后也不问别人。到学校后,收到了老师批评,你活该!现在说我骄傲,真是岂有此理!”我一下子放连珠炮似地说出了自己的辩词。老师在那里微笑着,不做点评,就在倾听着。 教室里出奇地静,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继续发言。可是等了好久,他不说了,我也没有接着说。后来,他趴在桌上哭了,还很委屈地说了一句:“我说不过他。” 班主任老师这时才说了一句:“好了,同学之间,要及时沟通,小事情,不至于闹大了。骄傲,谈不上,但是同学有困难,要及时帮助才好,要主动地帮助。” 本来,我还想说几句的,因为我们本来就是经常在一起做作业的,我经常讲给他听,但是后来他突然不与我在一起了,这件事不能怪我。但是,老师已经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想再啰嗦了。 这件事差一点尘封在岁月里,现在突然回忆起来,还是有价值用文字表达出来的。我的朋友的突然与我疏远,还是有原因的。也许就是由于那次考试,就是那次轻松考试获得高分对他的刺激,因为我没有顾及到朋友的心情,没有换位思考。现在想来,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有责任的。 其实,一两次考试的成功,真的没有必要太过兴奋,还是静下心来沉下去,好好地学好各门课程,等待我们学的知识还多着呢。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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