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沉湖呀沉湖 |
正文 | 很久很久以前,电闪雷鸣,大地沉陷,沉湖诞生。 从此泥沙淤积,茅草丛生,鱼虾成群,菱藕疯长。一场春雨,湖边的小水沟便挤满了扳籽的鲫鱼,有一个锄草的女孩,双手一捧,就捧起几条鱼,掉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她越捧越多,可没带鱼篓,怎么办呢?一看天色渐暗,乡邻早回,她干脆脱下外面的裤子,扎紧裤腿,做成一个褡裢,足足装了两裤腿鱼,悄悄背回家。到了盛夏,这个女孩就成了采莲姑娘,采莲沉湖东,采莲沉湖西,莲叶荷田田,莲子过人头。莲子之间是见缝插针生长的菱角,她顺手采集层层叠叠的菱角,第二天拿到集市上卖,一毛钱一瓢,生意很是红火。多年之后,当年的顾客还戏谑她:你真便宜,只要一毛钱。她便回敬:老不要脸的。到了秋天,她便在茅草丛中捡拾野鸭蛋。丰收之余纵目远眺,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当地人建起一支鸟枪队,所谓鸟枪就是铳,下湖打野鸭,上山打野猪,迎亲之时,打铳壮声威,十几杆长短铳仿佛土匪在抢压寨夫人。 六十年代,中国经历了普遍的饥荒,高层开始关注这方富饶的土地,决定围湖造田,备战备荒。于是,师部团部驻防,军垦河开挖八一大桥开建,一号垸二号垸一直排下去。湖水抽干,碧波之下原来是良田万顷,黑黢黢的泛着光,一挖有一锹背深的黑土。从此,湖心盛产米棉,挂牌总后沉湖基地。正是在军垦过程中,民工负责挑淤泥。我的父母就是工作中的搭裆,于是有了我,我也听了许多沉湖往事。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我的父母再一次深入湖心。此时,他们是去打工,以供我读书实现他们跳农门的梦想。带一罐焖饭,一碟咸菜,一壶开水,早上启明星引路,晚上月亮作伴。我想沙罐饭应该很好吃的,要不他们总吃不厌呢?我吵着要去居然成行了。终于午休,饭结得像砖头,菜咸得只有盐味,人在旷野的骄阳下像在晒肉干。水早已喝完,不过,周围都有水沟水塘,水清清的,略带甜味,用手捧就可以喝。远处,田挨着田,与天相连;转身,树挨着树,一望无际。我想:这就是解放前有10平方公里水面的沉湖吗?地图上如一粒蓝色的瓜子,可惜历史没有回车键;沉湖呀沉湖,如今空有其名,星罗棋布的鱼塘是你未干的眼泪吗? 进入新千年,沉湖基地移交地方,就按围湖造田时出人出钱的比例三七开,天门得七分,地势低;汉川得三分,地势高。我的家乡麻洋镇茅湖办事处就是原湖区,地势低洼,排水不畅,天门只要有水灾,茅湖必是重灾区。4年前,高等级公路天仙公路通车,去年沪蓉西高铁通车。透过车窗,树林戴上了生态林的帽子,农田挂上了绿色粮食的金牌,鱼塘披上了休闲中心的华衣。历史的车轮滚滚,时代的步履匆匆,沉湖儿女翻过沉重的一页,大步向前,向前。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