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酒麸飘香 |
正文 | 酒 麸 飘香 炎炎夏日,又到了吃酒麸的时节 酒麸是小时候常吃的一种消暑解渴的小吃饮品,它承载着我们无数个暖暖的记忆,每每此时,母亲做酒麸时砸麦仁的声音总会在耳畔响起,“咚--,咚--,咚---”..... “大包干”生产制实行后,农村人都种起了自家的承包地。老家是一个小山村,土地比较贫瘠,一般都以种植玉米、豆子等杂粮为主,有时也会在比较肥沃的河坝或山坡地种一些小麦。我们家房后北山坡的那两亩坡地比较厚,父亲种上了麦子,山上的麦子浇不上水,遇上雨水好的年份,也会穰穰满家,由于海拔高,这里的麦子成熟期一般要比川原地区迟一个月左右,直到七月上旬前后,一坡一塄的麦子黄了,割麦、摊场、碾场、扬场、装袋、晒麦一系列繁杂的程序后麦子才会进仓。 刚收获的新麦子用来做酒麸是山里人夏收后必做的事,酒麸是酷暑季节大山送给我们一份最好的消暑礼品。 夜幕像一张淡淡的纱网笼罩了整个山坡,喧嚣了一天的村庄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叔伯们吃过晚饭后在院子边乘凉,孩子们在院子里嘻戏,母亲便挪出肥圆、笨重的装着麦子的粮食桩子,一点一点的把还有温热的麦子倒进竹篾大簸箕里,像选美一样一颗一颗的挑拣,颗粒肥大、圆润、色白的麦粒总会被选中,选好后,母亲便用昇子(上世纪用作称粮食的一种容器)量足分量。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后,在门前的小河里找一处水比较深且平静的水面,把装麦子的大蒲篮放进水里,清亮亮的水立刻便从竹篾缝隙挤进来溢满蒲篮,再找几块石头支撑平稳好蒲蓝,不让它随水晃动,把挑选好的麦子倒进蒲篮,母亲蹲在蒲篮旁左手扶着蒲蓝沿,右手执着罩虑柄在蒲蓝里逆时针一圈一圈的旋转,麦子随着罩虑的旋转,像海鱼大迁徙一样一圈一圈的在蒲篮里游走,慢慢的就转进了罩虑被母亲捞了上来,最后蒲蓝底下只剩下一些小石子了,淘洗过的麦子愈发黄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颗颗耀眼的黄金眨巴着可爱的眼睛,做酒麸的麦子不能晒的太干,只需摊在席子上晒去麦子表面的水分,用牙轻轻一咬,麦子柔柔的,麦心还没干的时候就要收起来。 随即把带有微潮的麦子倒进石窝里用木槌砸,砸的时候用力不能太大,力大会把麦子砸碎,轻轻撞去麦子上一层薄薄的外衣即可。母亲手持“7”字型的木槌弓着步,微弯着腰,对准石窝里的麦子轻轻砸去,在木槌与石窝的撞击中,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这声音划过耳际,穿过村庄,飘到对面的大山,又被大山轻轻的弹了回来,发出悠长的回音,这声音犹如高山流水般悠长,成了记忆中动听的旋律。 在一次次的撞击中麦子的外衣纷纷脱落,再把麦子和麦皮分离出来,母亲两手端着簸箕一高一低的扬起麦子的当儿,麦皮就像一片片美丽的雪花纷纷离开簸箕随风飘落,簸箕里面就剩下了如婴儿般白嫩、圆润、粉扑扑可爱的麦仁,用水冲洗过的麦仁更加白润水灵,颗颗麦粒肥实饱满,若不是生的真想抓一把塞进嘴里。 母亲把麦仁倒进大锅,添够足量的水,用大火煮一个小时左右,麦子呈开花状盛出,沥干水分,装在一个大容器里放凉后均匀的洒上酒粬拌匀装盆,用厚厚的笼布盖严实,静置发酵,若温度适中的话,2到3天就能发酵成熟。发酵好的麦仁就变成了酒麸,这个时候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都站在母亲身旁,像欣赏稀世珍宝一样,看着母亲一层一层慢慢的揭开盖在盆子上面的笼布,每揭一层笼布,香味就浓了些,直到最后一层笼布揭起,一瞬间,浓浓的甜香味含着酒的淡淡芳香扑鼻而来,芳香弥漫在整个房间,捂了几天的酒香味就像关在笼子的小鸟,跳跃着穿过木格子窗户跑出院子,飘向村庄,在寂静的山村上空久久回旋,香染十里....., 诱人的酒香强烈的撞击着我们的味蕾,迫不及待的舀一碗母亲烧好的酒麸,端着早已垂涎欲滴的酒麸,来不及细品,一咕噜下肚,再舀一碗,摸着圆圆的肚皮,细细的端详着碗里的酒麸,麦仁早已没有了坚硬的躯壳,一颗颗麦仁此刻像一粒粒盛开在碗里的小花朵,吃进嘴里,柔软滑爽,甘甜留香,的,麦子的香味和发酵后的酒香含着丝丝的酸甜,充斥着口腔里的每根毛细血管,放肆的在唇齿间蔓延,让人大朵快颐,回味悠长。 酒麸用凉水冲着喝别有一番风味,在酷暑难当的午后,喝一口凉酒麸,瞬间淡淡的酒香和丝丝的酸甜顷刻间沁人心脾,刹时一股清凉传遍全身,此刻炎热与署气荡然无存。 酒麸并不是饕餮大餐没有名扬天下,它就像深闺中的绣女,深得我们这一带人的喜爱,是炎热夏天的消暑神食,生津解渴,开胃消食,活血化瘀,降压美容,它爽而不淡,香而不辣,甜而不腻,闻之香气四溢,食之激情四射,喝之清爽宜人。炎炎夏日,煮一锅麦仁,窝一盆酒麸,喝一口神食,品一首诗文,人生何处无惬意? 又是一年酷暑季,太阳肆无忌惮的炙烤着大地,听着窗外一声高过一声的蝉叫声,我似乎又听见了母亲用木槌砸麦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咚--咚--咚--”..... (太白县 杨春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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