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的绣花 |
正文 | 母亲酷爱绣花,她的绣花手艺在老家方圆几十里闻名遐迩。绣花是母亲最喜欢、也是最拿手的一门手艺。 母亲出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年幼的母亲对绣花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灵性,看到外婆绣花时,她就悄悄的站在旁边看,下来自己开始揣摩,慢慢的就学会了,从简单的针法到丝线色彩的搭配,从一般的花鸟鱼虫到构图画样,小小年纪就掌握了这些基本要领。期初从给小小的针袋绣花到给外婆“三寸金莲”的小鞋上绣花,再到绣出一幅幅枕套。她不但绣花,自己也摸索画一些图样,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就照着画下来,再用丝线绣出来。闲暇之余母亲会给村里的姑娘们教绣花鞋垫,渐渐的周围邻居和村里的媳妇们都很喜欢让她绣花,纷纷拜她为师。 我小时候穿的衣服、鞋子,家里的门帘、枕套全是母亲绣的花,每当穿着漂亮的绣花鞋引来别人夸赞时,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内心满满的开心和自豪感似乎要溢出来。那时日子过的很苦,母亲仍然经常抱着她的绣花篮绣花、绣草、绣鸟乐此不疲。她白天要在生产队干活,下雨天或晚上才有空绣花,冬夜时间长,窗外夜色沉沉,寒风吹打着窗棂,在室内昏黄的油灯下,母亲盘腿坐在小炕桌旁,她仔细的看着布绷,寻找着下针的位置,集中精力于布绷上花的脉络纹路,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听不见窗外的寒风声,看不见眼前快要燃尽的油灯,她左手拿着布绷,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捏着绣花针在布绷上穿行,不时上下翻飞,丝线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时而把针在发髻上划一下,加点润滑。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啊,这个场景成了我记忆中最温馨的画面,也温暖了我的整个人生…… “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随金针长羽毛”。随着时光的推移,母亲的绣花技艺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她绣花的手法灵巧,针线匀密齐整,线条明快,色彩搭配协调美观,绣的牡丹灿若云锦,似在传情;绣的喜鹊,翘立梅花枝头,似在深深期盼;绣的金鱼,尾巴摇摆,似在戏水嬉闹;绣的蝴蝶,煽动翅膀,似要翩翩起舞……在母亲的手下每个生物都绽放出最美的姿态、鲜活饱满、拥有了生命的活力,小小的绣针在她手中绣出了人间的幸福与生活的美好。 后来,我有女儿后,母亲又为女儿做绣花鞋,绣红肚兜,不同的是母亲视力已经不好了,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已不能在室内绣花,只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戴着花镜,坐在室外,借着太阳的光线才能绣花。女儿周岁那年端午节收到了母亲为女儿绣的红色肚兜和香包,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浓浓的暖流紧紧的包围着我,这是一幅做工精巧而漂亮的肚兜:大红色的底布上面绣着一树盛开的梅花,梅树旁边一簇翠绿的竹子郁郁葱葱,竹子右上方一黄一紫两只蝴蝶翩翩起舞,她是在祈祷,愿女儿像竹子一样茁壮成长,像梅花一样美丽坚强,像蝴蝶一样开心飞翔。红肚兜承载了母亲对女儿一份深深的拳拳之心,一份沉甸甸的爱女情怀。 老舍曾说:“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但她给女儿绣的红肚兜一直珍藏至今,多年来它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每次看到它,我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场景,母亲带着老花镜坐在家门口绣花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在太阳光下,母亲左手拿着布绷,右手捏着绣针,针在红色的绣布上一针、两针、三针的绣着,绣着,绣着,专注的神情始终不曾离开过绣布,银色的发丝在金色的阳光下跳跃着、跳跃着、跳跃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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