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逃 |
正文 | 我站在远行的月台上,等待开往虚无的末班车。 一个人都没有,入目是单调的灰,一块块灰色的墙把整个月台包围着,就连铺在地上的板砖也是灰色格调,寂静得如同一座死城,灰沉沉的天像只困兽,想要嘶吼却出不了声音,露出绝望的难堪的面容。唯一像样的建筑物只有那亭子,原本是看守人工作的地方,如今里面只有一张椅子,椅子是崭新的。一只老狗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头,灰色的毛软塌塌地贴在清晰可见的肋骨上,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黝黑无色的眼球如黑洞般,做着随时吞噬鲜血的准备。 灰色的天空因滚动的乌云越来越黯淡,浓重渐渐聚集,黑压压地直逼心头,凝重的空气,寂静还是寂静,被繁华遗忘的一隅,早已覆满尘土,铁路也已锈迹斑斑,就像老人的黑斑一样爬满全身。路的另一边灰蒙蒙地看不清,在那边仿佛有一个未知的世界存在,灰色的围墙犹如巨人庞大的躯身不知疲倦直直地站立。我没有一丝的犹豫,迈开双脚跨了过去,寂静的灰吞噬了前进的路,犹如狮子张开腐臭的大嘴等待无知的猎物,是无止境地延伸着还是原地打转?此时,我是空白的,如一个刚从母胎里探出脑袋的婴儿,赤裸地临世。 天最终还是无法承受乌云的重量,淅淅沥沥的雨从虚无的空中泄了下来,地上荡起氤氲,飞溅的水滴散落,划破了界面。死静的灰缓缓地散开,然后就淡了。我张开双臂面向天空,睁开的双眼被雨水打得生疼,温热的泪伴着冰凉的雨滑下脸庞,落入大地。原本灰蒙的世界如今渗入荒白,一座座墓骇森森地突兀地撞入我的视线里,东倒西歪的墓碑赫然刻上醒目的“X”,鲜艳如血的字在低呜,寸草无声的泥土像是昨天刚翻的新土。一只老乌鸦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在墓地上空盘旋着,时而低时而高,似乎在寻找填饱肚子的食物。雨依旧无声息地下着,然而我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跌跌撞撞地麻木地不断靠近渗人的墓地,这墓地埋葬的都是什么人呢?被剥夺被消除的名字永远流离失所,失去自我化为孤魂,我将是其中的一人么?那只老狗空洞的双眼是在嘲笑我的无知么?盘旋的老乌鸦是在等待机会啃噬我枯朽的血肉么?参杂着腐朽的雨水已悄然漫过了膝盖,我心爱的白裙子湿漉漉地架在骨骼分明的躯身上,皱巴巴得犹如老妪的鱼尾纹。 我不再前进,停下的双脚仿佛触电般不停地颤抖着,我终是怕了。如此难堪地横卧荒芜的灰,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米微弱的光去哪了?侵入寒气的心在黑暗里彷徨,低首垂泪。我终是被遗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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