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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山村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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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迷雾

(原创)

山里常起雾,不过太阳一出,便散了;我说的雾却一直没有消退。

插队的第五个年头,小楼冷清了。几年来,大家一个接一个地都走了。知青楼,就剩下我一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在这闽北山区的茫茫林海中,小楼恰似一叶孤独的扁舟。

小楼的楼上一大一小两间房,我仍在小屋住着,偶尔推开大屋的门,看空荡荡的床、脏乱的桌面,睹物思人,心头便会涌上几分凄惶;楼下的那间存放化肥的屋子改作了鸭舍。我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与人为伍,晚上和鸭子作伴。

也就在那年的冬天,小小山村竟然来了上海巡回医疗队。来去匆匆的医疗队中有几位医生心血来潮莅临我的小楼,参观的结果是唏嘘不已,说,一个女孩子家敢一个人住这样的小楼,他们那惶恐的眼神弄得我当时真有些心惊肉跳。说来也巧,他们走后不久,小楼可真闹鬼了。

小楼的楼下除了鸭舍,还有一间很大的厨房,一截木梯将楼上的房间和厨房连成一体,鸭舍虽与厨房毗邻,门却开在楼的另一边,从村道上进出。我若进了厨房栓上门,那楼上楼下就全是我的世界了。

一天清晨,我掀开凉罩,吃惊不小,菜呢?昨晚可是满满的,眼前是一只空碗,白晃晃的很刺眼。是什么动物偷吃了?不可能,凉罩罩得好好的;是人,不可能,厨房的门里面可是栓得好好的。是谁?为什么把空碗好好地留在凉罩里?真是……我不安地打开厨房的门,阿招抱着她的妹妹进来了。听了我的话,她愣了愣,随即小声地对我说,这就是了!大家在时,我也听村里的人谈神说鬼,因为不信,根本没往心里去。如今一人面对怪事,不能不在意了。阿招见我有了兴趣,又细细将她家的鬼魅故事娓娓道来。

阿招的家在村头,她和叔叔的房子就在参天古木的荫蔽之下,那里可是冬暖夏凉,夏季的中午我爱到阿招家小憩。阿招的丈夫阿旺是个极憨厚的农民,一年365天,似乎天天都在田里,队里家里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说话,在山村插队7年,我真没听他连贯地说过什么,对此,阿招对他还颇有微词,说他像木头。

有一年,阿旺连续几天在床上拣到钱,他开始以为是阿招的,也没问,见阿招赶圩向别人借钱,他就奇怪了,问阿招是否丢了钱,阿招说没有。他这才把拣钱的事告诉阿招,其实他当时也觉得奇怪,每次拣到的都是十元钱,那年头这可是个大数目。阿招让他别吭气,既然是财神爷垂怜他们,那就坦然接受。好事没过多久,一次,阿招和阿旺一块进屋,见一只大黄狗蜷卧在他们的被褥上,阿招大声呵斥,那狗竟然懒懒地抬起头,望着他们,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阿招怒不可遏,出门寻来扁担,冲进来就打,狗哀哀地叫着跑走了,阿招还不解气,仍不叠声地叫骂着,狗跑开的那瞬间她瞥见,那狗竟然目光如炬,恶狠狠的很是吓人。后来她问阿旺那狗是谁家的,阿旺说没见过,他也觉得很眼生。自此,阿招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说也奇怪,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在床上拣到钱了。

阿招有个堂弟叫阿茂,是她叔叔最小的儿子,那年八九岁、后来我当了他的老师,他给我最深的印象是聪明伶俐,而且诚实,其实农村的孩子多不善于撒谎诡辩。小阿茂一天晚饭后到阁楼上为妈妈取东西,他举着燃烧的干烟杆,这是村民常用的照明器物,他走到楼上,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一张空床上,竟坐着个衣饰华丽、披金戴银的老奶奶,老奶奶很慈祥,满脸笑意,就是不说话,小阿茂吓得忙跑下楼告诉家人,大家小心翼翼再上去看时,却不见了。回到厅堂,妈妈说了阿茂一通,无非是小孩子别乱说一类的话,和他们共一厅堂的阿招,却受了很大的惊吓,恍恍惚惚的总觉得还会发生些什么。

果然,一天的下半夜阿招的父亲起来喂猪,走到猪圈时,一个“人”影吓了他一跳,没有月光,看似一个老头,又不像,问是谁?那“人”不回答,一眨眼就遁去了,那速度又快得惊人。不久后,也是下半夜,阿招的父亲又见到了那“人”,因为有月光,他看得稍微清楚些,那“人”戴着顶五颜六色的瓜皮小帽,脸黑森森的,唯有那眼白格外刺眼,似乎还对他诡秘地一笑,笑得玉招父亲毛骨悚然。

此后,玉招家和她叔叔家连连发生怪事。锅里做好的饭没了;灶里无端生起了火,似乎有人在续柴,把空锅烧得通红;正做着饭,巨石从天而降,掉入锅中,四处张望,却不见人;粪桶被人抬到了卧床上,粪便泼了一床。

更奇的是,那天阿招在叔叔家吃饭,厅堂中当时并没有风,手中的碗好像就要掉到地上,却腾空飞上屋顶,而且还在瓦上旋转了好几圈。真真地看得大家脸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那天叔叔也在,玉招的叔叔当时是公社的副书记,很少回家,家中的事他听过,他不太信,这次亲见使他下决心要弄个明白。据说,县里的公安局来人调查,好像还不止一次,可他们一来一切诡异都消失了,村里又恢复了祥和宁静,结果他们均无功而返。事情就这么搁下来,还好近年闹得没以前那么凶了。于是怀揣惊耸谜团,大家战战兢兢地过日子,小小心心地说话,本本分分地做事。

前车之鉴,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做人,谨言慎行。事态也果真没有恶化,除了常有些菜肴瓜果之类东西失踪,再没有其他的诡异之事。正庆幸自己福星高照之时,又一怪事向我袭来。

每天的下半夜,我的屋顶上总会响起沉重的沙沙声,似有人在小心翼翼地掀开我屋顶上的瓦片,又似有一只巨蟒在屋顶上缓缓地爬行,而每天这个时候,我会准时醒来,那是午夜两点,我拿起竹竿用力敲打着板墙,声音停歇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再打开窗门看,能看到的地方,除了黑魆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样闹腾半个多小时,那怪声便奇怪地消失了。白天,我不止一次从别人家的楼上,远远地观察过我的屋顶,瓦片与别处没有两样,仍是那么整齐地排放着。可那有些刺耳、重重的磨擦声,怎么说呢,瓦片也不可能这么纹丝不乱。会不会有人试图用竹竿去掀瓦片呢?为了验证这一推测,来娣拿来了她可以找到的最长的竹竿,实验的结果是无论手多长,从哪个角度都绝对够不到我的屋檐。这怪声,几乎没停没歇折磨了我几个月,好在不久我就回城上学了。

只是到现在我还琢磨不透那是什么,这会是什么呢?

(所有亲历之事完全据实道来,无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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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2:5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