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搁浅的愿望 |
正文 | 腾腾在城市一家大型面食店打工.二十四岁的心栓得住,活干得很出色.两年来,顾客冲他渐渐盈起门来了.经理对他的赏识像春天的温度计箭头越来越高.平静的干活,恰到好处地应酬掩饰着他的心花怒放. 腊月的第六天上午,腾腾接到八百公里外姨父的一个电话,说爹住院了!六神无主的腾腾忙向经理请假,经理以生意人的同情,用"店星"诞生般的期许,打量他几秒后爽快的准许了他一个长假.只要来年正月十五前到班就行了.工资结完外另加"额外"奖金一万.经理重重地拍了一下腾腾的肩膀,怀着掏心的善意用"大奔"把他送到长途汽车站. 家乡的城市闹嚷不减,就是豪繁中少了一点灵秀之气.沉重的腾腾只看了一家皮草店就以七百九十九元成交了一件皮上衣,后又去买了一双黑皮靴,一条咖啡起毛暗花围巾.匆匆送入邮所后心无旁骛一路"打的"直奔市医院. 病房里床无虚位,家属络绎,慰藉寒暖,声过柔草.唯有姨父底气冲田,嗔劝不止...... "你这老犟筋,吃五谷,哪不得病?拔什么针管?一输好咱就出院,行不行?"父亲脸通红,直勾勾瞅着姨父欲辩又止,他没看见腾腾早站在门口.只听父亲又自说自话:"五月天,茶鸡叫,提刀镰,谁不知道割麦天.我一住下,一屋都是这癌那癌的,光知瞎瞒,管用吗?"腾腾忙趋床前道:"爹,医生给我姨夫说了,你胃里有点炎症,起点儿水肿,消一下就好啦." "你小子,谁让你回来?你姨父生意有人管,就陪我几天马上出院的,你不挣钱了?"爹质疑又含征求味道憋红着眼瞅着姨夫说. "爹,你放心,那边的领导对我很好!准了我的假,还给我发了很多奖金呢."腾腾一时忘悲自豪起来. "奖金再多,也不能乱花一分,路费是钱不是钱?还有大事等着用呢!我不关紧!子孙关紧!" "爹...你老是犟...光好抬杠..."腾腾强忍着想说下去的话,眼圈已经变色了.姨父忙递个眼色把他拉出门外走廊里. "你爹,他不是傻子,啥都明白.为啥抓管子不输水?他说......他的愿望可能完不成了...离攒五十万还差得很远.你看,这老犟筋的想法?唉..."姨父木然不解地絮叨着. "腾腾啊,孩子.你得好好争气吧.你爹自去年村里娶媳妇渐成的规矩,第一城里没房不行;第二没轿车不行;第三首饰三金不全不行,一笼络下来将近五十万呐?知道后,他就铁心不要命了,整个人简直卖给了工地上.每隔几个月连你妈养畜的钱全拿来让我存上,你看,这卡里已有二十八万,是你的名字..."姨父对父亲发疯了的拼命做法数落着,比划着... "别说了...姨父啊!"腾腾头抵着墙摇晃着,肩胛抖动着,泪水透过指缝滴在墙根...... 八天后,妈妈从乡下提着包裹来替换腾腾,一家人在特殊的场合团圆着木刻般的笑容. "他爹,你看,这是外甥女放假前给你寄的皮衣,也给我寄双皮靴.这不,还多寄我样好围巾.都...都半辈子了,这叫咋穿出去?哎...这孩子倒是挺懂事的,小着咱们没白疼她."不失红晕的妈妈陶醉着. "懂个屁,就知道扔钱,我忖忖,还是咱腾腾稍好点,随我."父亲不屑的摇着头说着.搭讪装笑的腾腾胡乱地伸展着床单,余光着意地搜审着父母.都不到五十的人,一个美丽咋就流逝得那么快!一个水分咋就一直上不来!两双手几乎过半指头全裹上了卫生胶布.泡在"滋味"中的腾腾,心被蛰得流血.他掩饰性地搓了两下脸,正眼看一下床下新买的黄球鞋和床边妈妈身上露出的几乎看不到蓝底起花现已发草发白的内衣,他无法再呆下去了,借故走出门外,在十七层楼的一个窗口旁,模糊的双眼,朦胧着山城的一片繁华,拨响了表妹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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