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天降瑞雪心飞荡 |
正文 | 天降瑞雪心飞荡 文/刘毓民 年一天天逼近了,我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过年。别人擦玻璃,拖地板,抹厨房,购年货,买烟酒,支油锅,东奔西跑,忙忙碌碌。一个个都在为年关张罗了。 前两天,就有朋友收拾屋子了。而我的家,凌乱不堪,浮尘滚滚。本想争个气,好好拾掇拾掇,可毎每起床,就没了那个心情。今日拖,明日推,反正只有想法,没有行动。乱的继续乱,脏的继续脏。干干净净过年,邋邋遢遢也一样过年。反正,总不至于隔到年外。 人懒了,惰性就滋生了。死鳖坠潭了,就不想知晓窗外的世事。一个人懒到劲用戥子称时,就懒到了尽头。懒了易散,散了易漫。散散漫漫,魂不守舍。无精打采,消沉堕落。人一旦心里百事凉水淡了,腰脊就会佝偻,肌肉就会无力,精神就会萎靡,意志就会消沉,行为则会表现出一种情绪低落后的麻木不仁。 在家窝着,要么吃,要么睡,要么喝茶,要么看看电视。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天,以致将沙发坐垫坐出了一个大坑。人像木桩了,栽在沙发上,不知道是想拴牛,还是想拴驴。蹲坐久了,竟不知时序更替,斗转星移。也不知道何时该吃,何时喝。但愿久蹲能蹲出个神龛里尊佛之躯。 晚上九点多了,一想,今天的散步还不足八千,于是穿上西装下楼。至楼下,透过路灯,发现老天漫舞雪花了。无风。静静悄悄,院子里几乎没有来往之人。出了大门,东拐,径直往房东路方向走去。 这里的路灯不亮,灰濛濛出夜的阒寂。往南,发现了四五辆私家车停靠路边。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居然成为有车一族城里人的情场艳寓之所了。 一辆轿车开走了,地上留下了三摊水痕,是漏水还是漏油,是尿液还是忘情水,我不得而知。靠路沿,凌七乱入还有七八团卫生纸。灰兮兮的夜色里,白纸尤为显眼。走过一半,有辆四环标志的黑色奥迪。我走近车时,从后门一左一右下来一对男女。是夫妻还是情人,不得而知。女的站在路沿上,系她的裤带;男子路面,也提他的裤腰。他们嘻嘻哈哈,打诮逗趣。我看不清人的模样,也压根没想看清。走了五六十米,身后来了辆车,远灯很亮,回头才发现那对男女,影子重叠了成一个了。期间,不时听到女性娇嗔滴滴的嗲声嗲气。 雪愈来愈大了。雪花由稀疏变得稠密起来。骊山的影子更加迷离不清了。我伸伸懒腰,扭扭脖子,踢踢腿,下蹲三十个,就顺原路返回。为了避开车里车外的那些新潮之侣,则靠路面东侧急匆而归。进了家属区,又顺停车场和几栋楼之间的过道,转了两圈。一看记录仪,已九千多步了。停止运动,返回家里。 躺在床上,思量着明天该干点什么。已经下雪了,耐储的蔬菜得准备一些,不然儿子回家了,没得吃。到时剁个手,恐怕也来不及。还得给餐厅叮咛,准备上三五十个馒头。儿子爱吃馍,厌面条,所以,也得为儿子考虑考虑。 一觉醒来,快八点了。衣服也没穿,就掀开窗帘看户外。我的天,昨夜雪居然下大了。爬到飘窗,伸长脖子,东西上下看了个仔细。推窗山白首;俯视地盖被。天低山朦胧,鸟至雪伴飞。觉得冷了,又匆匆钻进被窝暖身。天明睡不多时,身上暖和了,就穿衣洗漱。男人洗脸刷牙,全是胡球搞。简单,锵锵几下,一切都做完了。 穿上羽绒服,下至楼下,雪堆积的好厚。从车盖和车位积雪判断,足有十数公分。我出了大门,准备横穿马路,到单位附近的小集市买点蔬菜。正好碰到飞毛腿过来。他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到桥头买点菜。他手一挥,要去远处肯定有,要去桥头,就回去吧。我迟疑不决,犹犹豫豫。他看出我了的矛盾心里:真的设有,一家菜贩也没有来。他的认真劲儿,还是让我相信了。看来,这场大雪阻遏的,不仅仅是菜贩了。 路西的快速干道上,一辆面包车原地打滑,只听见呜呜的声音,不见汽车行进。轮胎原地,呼呼飞转,溅起很多雪渍。路上的积雪车碾了,发黑发黄,消消冻冻,冻冻消消,雪下形成了一层贼冰,没有防滑链,只能原地放屁,看来,不推就只有在那呜呜了。 回家,觉得无事可做,就想起楼下邻居,携妻带友,郊野雪中照相。于是,又穿上羽绒服,径直厂区了。 前段时间,锅炉房附近的几株腊梅花开了。其香甚浓、甚烈,不仅醉人,也沁人心脾。正是其散发的阵阵幽香,使我独自亲往。对于这儿的腊梅,我拽过,揪过,嗅过,闻过;狎昵过,唐突过,甚至几次想折一枝带回家里。它是广场绿化带里的景致,它的根须,在那里;它的生命,在那里,它的香,也应属于那里。折梅掐蕾,揉瓣搓蕊,虽袖盈囊,手留余香,终究是,花殒香残的大煞风景之举。 我围着几株腊梅,端祥了再端祥,欣赏了再欣赏。细品慢鉴,甄别挑选,把微观的构图,摄入手机。我喜欢腊梅的傲骨,喜欢它的凌寒,更喜欢它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洒脱豁达之态。 落雪其上,压枝覆蕊,黄的花,白的雪,灰的桠,黑的壳,构成一幅色彩缤纷的严冬壮美画卷。黄是金贵的,白是圣洁的。黄色,是腊梅的龙袍。白色,是腊梅的莹甲。 我在白雪覆盖的莎草上面行走,绵绵软软,高高低低,深一脚,浅一脚,还有咯咯吱吱的响声。雪地上,留下了我的足迹。这些足迹,有的零乱,有的规律。零乱的,是驻足观赏时留下的。规律的,是游走树间形成的。我的头发上,积雪一层;背后羽绒服的帽子里,雪囊其中;肩膀两侧,白皑皑,风雨霜花。我赏够了,闻足了,拍摄尽兴了,心满意足了,才折返至家里。 赏梅比过年好,赏雪比观景好。拍摄,比作诗、作赋更具魅力。而为文,既开心快乐,又怡情舒坦,何乐而不为呢? 过年,雅称了,叫作文化。俗称了,叫作折腾。啥叫过年?过年就是大折腾、大劳作、大规模奔袭。过年,给钱介苗、给胃造病!给腿找工作!给天空造雾霾!给消防队添麻烦!给造阴票的清库房!给卖炮的发工资!给猪羊鱼鸡鸭终寿!给汽车耗油!给人们寻活!给卖烟酒的搞促销!给卖蔬菜的发压岁钱!给亲戚朋友添麻烦!给所有人攒瞌睡!这就是所谓的过年。 一场不期而至的雪,终于铺天盖地落下来了。这是入冬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一场降雪。天降瑞雪,丰收在望;地覆白被,素裹银妆。在雪地行走,逸兴遄飞;在雪地赏梅,心情激荡。干冬湿年,看来的确是啊! 2016年1月3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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