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一顿奇妙的晚餐 |
正文 | 一顿奇妙的晚餐 耶杰 我离开了欧洲刚到中国的北京市北京大学工作不久, 在中国上海市任PIC中国分公司技术经理的我丈夫就接到他工作的PIC全球公司总部的邀请去西班牙参加PIC公司全球经理会, 他要带我一同前去。 丈夫带着我一同坐飞机到了西班牙首都马德里,要在那里转机需住一晚。 我随丈夫坐出租车由马德里机场去了一家饭店, 我不问什么,只随他走, 到了饭店也由他安排, 我想陪他开会随他就行了。 在饭店一觉醒来, 室内一遍漆黑,我打开床头灯, 看见手表上的时间是十点钟。我记得我们昨晚是十一点睡的, 所以应当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但室内一遍漆黑, 因为挂着厚厚的窗帘。 我起身拉开窗帘要准备去卫生间梳洗, 丈夫却在这时躺在床上向我提起我在北京家中的安徽籍农村保姆的十七岁的打工的女儿:“你保姆的女儿是十七岁,啊?”他一边说, 一边一脸坏笑地望着我。 在这异国他乡我丈夫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要证实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我在北京的保姆的女儿的岁数,我不知他何意, 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脸上满了严肃。 没想到他看见我变得严肃比我还生气, 开始大声并且充满鄙夷地对我吼道:“滚!你滚!” 我想:“开会是你叫我来的, 你知道我能为你撑脸面——北京大学的博士后吗, 又是洋博士。可你在无人看见的背地里满肚子坏水。 你叫我陪你来开的会,可在这异国他乡你早晨醒来不是关心会议的事情, 第一句话却是要和我谈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的跟你毫不相干的我在北京的保姆的女儿,我不和你谈你就要叫我滚。不知你昨晚夜里想的什么, 或梦中想的什么, 难怪今天醒来屋子一遍漆黑。” 想到这里, 我抬腿走出了饭店, 他拿着行李追了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他自己上车走了。 我看见他走了, 也坐了一辆出租车追他的车 他的车到了马德里机场,他下车后进了机场。我也下车进了机场。 但进得机场我找不到他了, 到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我急急忙忙找了一圈后又回到入口处。 我在入口处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他, 我不相信他会将我丢在一个陌生的国家, 而且知道我身上没钱。 我在机场发疯似地到处找, 但找遍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找到他。我的心掉进了冰窟——他真的将我丢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自己走了?! 而且知道我身上没有钱?! 而且拿走了我的机票和护照?! 我不敢吃饭不敢喝水, 在机场坐到天黑我只好起身向城里走去。 我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发现很多人家的窗户上都有鲜花, 但我无心像以前在欧洲任何一个国家一样看风景。 我在石头禳成的街面上漫无目的地落寞地随便走着, 看见一青年旅游接待处, 我到他们那儿找了一家最便宜的青年旅馆, 用我身上仅有的五美元住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我又步行去机场,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机场, 也许是我不相信我的丈夫会把我丢在一个陌生的国家!我是陪他来开会的!我是他带来的!我在机场不知是等待还是寻找,到处寻寻觅觅。 我感到口渴难忍了,猛记起从昨天到今天滴水未沾, 我想买水, 但没有钱, 万般无奈之下, 我只好跑进厕所喝洗手水。正喝洗手水的时候,我猛然想起自己是个中国人,喝厕所的水若被外国人看见有辱我的祖国。 想起我的祖国,我的眼泪涌上来, 我的祖国将我从西方接回去, 把我安排在人人羡慕的大学——北京大学做博士后, 而我却在这里喝厕所的水!我强压住眼泪, 我有了理智:“到中国大使馆去。” 于是我疾步去了城里寻找中国大使馆。 没想到走出机场不远,没走几条街就是中国大使馆,我一看见中国大使馆就忍不住又要掉眼泪。 我正欲走向门卫, 一位穿着藏青色西服套装, 打着红色领带, 领带上别着个亮晶晶的领带夹的青年从使馆内走出来, 他见我走向使馆, 主动问我:“你有什么事?”我掏出了工作证, 他一看是北京大学的博士后, 赶快把我迎进了办公室,并立即叫人去买食物和水, 因为我干裂的嘴唇告诉他我可能没吃没喝有些时间了。 那青年告诉我他是使馆的教育参赞。 我简要地向他述说了我这两天的事情的经过,但我没说保姆的女儿, 他向我要了我丈夫的手机号,并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上那位教育参赞耐心地说服、批评了我丈夫, 并要求我丈夫在他所在的城市再给我买张电子飞机票, 让我直接去机场坐飞机去他所在的城市。 使馆的车将我送到机场,我坐飞机去了丈夫开会的城市。 丈夫没有来接我, 叫大会秘书来接的我。大会秘书是西班牙女性,穿着讲究的藏青色西装套裙, 一米六十左右高, 身材略为偏胖,对人热情。 当我随着她到达大会所在地的海滨五星级宾馆时, 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PIC全球总裁——一位谦和的中年美国男子,他满脸露着真挚、仁爱的笑容, 热情地问候了我, 我也诚挚地谢谢了他的邀请。 晚上我丈夫和我一起参加了大会与会者在距离下塌宾馆30分钟路程的海边餐厅里设的晚餐。吃完饭后,有西班牙舞女来跳舞。丈夫受一个西班牙舞女的邀请和她在餐桌边上跳舞,因为我丈夫从不跳舞,所以他只是跟那舞女学几个动作。 不想他跳完舞后就不跟我坐在一起了,把我丢在本来是我们两人一起坐的坐位上。PIC全球总裁见他跳舞后就不回我身边了, 我一个人干坐在餐桌边, 于是走来陪我说着话。我感到莫大的耻辱——我的丈夫不要我了, 一个外国人来陪我说话! 后来上车回宾馆, 我丈夫又拒绝和我坐一排, 但车里到处都没有空位, 因为人们是按来时安排好的座位坐回去。来时我丈夫是和我坐一排的, 他现在拒绝和我坐一排, 当然没座位。 他在门边神经质地晃荡着, 有人大声奚落他说:“谁要尉明(我丈夫的名字)?”车内一阵哄笑。我看他一阵一阵的尴尬的表情, 我心疼地大声喊到:“我要他。”全车人听见我的喊声立即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我丈夫走到我身边尴尬地坐下, 这样他才有了座位。 第二天晚上, 晚餐在一广场举行, 饭后请来了乐队, 我想是应该大家跳舞的时候,但只有舞女跳, 没有与会者跳。 我感到奇怪, 我想舞会是为与会者举行的, 与会者不跳舞有什么意思呢?这时大厅响起了《西班牙斗牛》舞曲, 我本会跳舞,特别会跳西班牙斗牛舞,早在大学时就跳过, 更有我在各大舞场跳西班牙斗牛舞时众人肃然起敬的经历。 于是我拉着接我的大会秘书去舞台上跳了起来。大家顿时兴奋起来,看着我带着大会秘书跳着热烈、奔放的舞都不敢相信, 因为我红色的中国服装——旗袍告诉大家我是中国人, 而中国人还带着西班牙大会秘书跳舞! 大家在舞场围成一圈看我们跳,并和着节奏热烈地鼓掌。 这时我感觉我不是在跳舞, 而是在慷慨激昂倾诉一种情绪、志气、精神。 一曲终了, 掌声雷动,连舞女都为我鼓掌。 我丈夫十分不甘, 他愤怒地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恨恨地说:“那两个舞女真漂亮。”我可以想像他的两只眼睛在高度近视的眼镜片后面怒睁着恨恨地盯着我。我想起他昨晚和一个舞女跳了两下舞就不要我,现在又来说那两个舞女漂亮,分明就是要拿舞女来压住我。 我离开他走到一边悄悄静静地坐下,我知道他对我说舞女很漂亮是因为他要压下我。 我静静地坐着,听见大家都在议论尉明的妻子, 他们说一个中国人舞跳得如何如何好。 我静静地听着, 仿佛觉得这些人都在心里为我喝彩。这时我明白了上帝为什么让我在任何一个地方跳西班牙斗牛舞众人都肃然起敬停下观看,为什么每当我跳西班牙斗牛舞我都感觉我不是在跳舞, 而是在慷慨激昂表诉一种情绪、志气、精神。因为上帝要我在我受到侮辱的这一刻以我的舞捍卫我的祖国的尊严和我的婚姻的神圣。我在大众面前做到了, 但我在我丈夫面前失败了, 因为他的眼里看不见祖国, 看不见婚姻, 所以他称赞的是别个国家的女子, 他眼光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妻子, 是婚姻以外的女子。 我在大众面前做到了捍卫我神圣的婚姻, 但因为我的丈夫对我的祖国和婚姻的诋毁使我内心痛苦难当。 我的痛苦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第二天, 我看不见大家对我的好, 我只呆在房间,看见的是我丈夫一个人的满脸讥讽。想起这一路出来, 为我的他不认识的保姆的女儿丢我在异国; 我为己为国争光, 众人赞叹我, 他要拿舞女压下我等, 我病倒了, 胃子痛。 我丈夫下午并没有去开会, 在房间一言不发地呆了一下午。我因胃子疼痛难耐, 吐得满地都是。 到了下午四到五点钟, 我丈夫拿起房间里的毛巾开始擦我吐得满地都是的秽物。 看见他认真的样子, 我感动了。 他见我感动立刻对我说:“今晚的晚会是自由出节目, 我准备去唱《北风吹》。你一定要跟我去开晚会。”我说:“我病成这样, 又没有吃药, 到那里去吐岂不影响晚会?你也不要去了, 我病成这样, 你最好陪我去看病。”他苦口婆心地哀求着我去, 但我确实病的东倒西歪, 由于吐了一天, 手脚全是软的。 但我想我应该起来去, 因为以前无论如何病重, 我都自动坚持为他做一切, 更何况他现在求我去呢。于是我起床穿上我精心设计制作的宴会服装——我带来的红色碎花旗袍, 慢慢走到卫生间去梳头。 我丈夫尉明随我进了卫生间,他要看我化妆,我化好妆看见镜子里他的脸不是我生病还要叫我陪他参加晚会的内疚, 不是因为我答应他的请求陪他参加晚会的高兴,不是因为我陪他前去参加晚会而我自己病得十分沉重他应该对我有的关切, 都不是!而是他那充满敌意的恨恨的挖苦讽刺的找了外遇巴不得整死自己老婆的纨绔子弟的得意的微笑。看见我身上的旗袍, 我想起了他清晨第一句话要谈保姆的女儿, 我想我回了祖国怎么样呢?不照常是受他愚弄、侮辱、欺负吗, 看见身上象征中国文化的旗袍, 我感到我对祖国的崇高景仰在我被我的丈夫整得悲痛难忍的时刻发生了一丝震荡,我从来把我的祖国看的很高,所以这一丝的震荡使我犹如万箭穿心, 我“哇”地一口大吐出来,犹如血, 犹如胆汁, 全部吐在了旗袍上。 我赶快拿毛巾去擦旗袍, 但擦不掉了, 因为吐出来的不是秽物,而是犹如血犹如胆汁的集合体。 尉明这时候愤怒地对我喊到:“换件衣服。” 我默默地抬起眼, 看见他那充满敌意的恨恨的挖苦讽刺的找了外遇巴不得整死自己老婆的纨绔子弟的得意的微笑变成了愤怒, 我默默地低下眼说:“没有了。” 他立刻去翻我的箱子, 发现确实没有礼服后他愤怒地说:“我一个人去。” 在他愤怒地摔门出去的那一刻, 我还在想着我的祖国, 我想他是中国人, 不能为祖国丢脸, 于是我恳切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不要唱《北风吹》,搞阶级斗争,人家听不懂, 你翻译都不能叫外国人懂。 唱《橄榄树》, 祈求和平, 这个意义好,翻译出来人家也能懂。”我想:“他会改成唱《橄榄树》。” 我丈夫尉明走后, 屋里很安静,我换好衣服安静地坐下来,突然觉得屋子里空气犹如雨后的早晨, 整个下午我吐的那些污秽物的气味全然没有了,我没有任何心思想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胃子没有了一丝疼痛的感觉, 为什么突然一下全好了?!我静静地坐着, 身体很舒适, 只是有点落落寡欢, 因为不知道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因为身体很舒服不觉得时间长。 “梆、梆、梆”门口响起叫人心里甜蜜的敲门声,我想谁会来呢?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我正想到:“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时,门被推开了,门口一位服务员推着餐车,那服务员根本不像我这几天见到的服务员, 他高大的个子, 满面红润, 他脸上自信的微笑震撼人心,他并不对我说什么, 但他满脸自信的微笑告诉我:“我要来的就是这间房。” 我看着他推着餐车走进来, 餐车上好象有东西, 我没有在意, 因为我想我没有定晚餐呀。 但看见他满脸自信的微笑,我想都没有想过要问他的什么话。 他在床边为我架好餐车, 使我能坐在床上原来坐的位置不动。他揭开餐车上的银白色金属盖子, 我看见一遍白色瓷器装着东西。 他指着一个装着蓝绿色液体的小白色瓷器钵对我说:“这是漱口水。”另外一样装在一个洁白色的中等圆形瓷钵中,他说:“这是玉米粥。”还有一样装在一个洁白色的大圆形瓷钵的东西, 他说:“这是红白萝卜烧羊肉。”红白萝卜烧羊肉旁边是一杯水。 我知道这些都是些极其贵重的营养食品, 特别是那漱口水我在西方七年从来没见过。 我没有抬头问他, 但我心中疑惑谁会为我定这么丰盛营养的晚餐呢? 这时候背对着门面对着我的那满脸自信微笑着的服务员好象看出了我的心事, 他轻松地说:“你有个十分富有的丈夫在城里。”说完他有点玩皮地笑了一下关上门走了。 我拿起筷子就吃, 但吐了一天口干, 我又端起那碗蓝绿色液体喝了一口, 一口我从来没有尝到过的味道,但我知道这不是喝的, 是漱口水, 我赶快漱口, 感觉满口清爽, 然后我便一勺一勺地喝起了玉米粥。 玉米粥微甜, 我惊奇西方居然吃我家乡人吃的玉米粥, 我想西方怎么吃这玉米粥呢, 而且就是我家乡的做法, 只是那装粥的白色瓷器太高雅, 我从来没见过。然后我又端过那钵红白萝卜烧羊肉,我想羊肉在国外倒是常吃, 只是这做法怎么像中国的,吃起来味道也像中国的, 但是这是在西方啊。 那装红白萝卜烧羊肉的白色瓷器皿圆润光滑, 我想这那是装食物的, 分明是艺术品吗。 我忘了喝水。 刚吃完, 那服务员就来推走了餐车, 好象那服务员知道我什么时候吃完。餐车一推走, 我丈夫尉明就回来了, 我听见楼道里很多人都回来了。 尉明进门满脸怒容, 我说:“晚会上人家不欢迎你的歌?” 他更加愤怒, 我问:“你唱的什么?” “《北风吹》。”他没好气地说。 “谁叫你唱《北风吹》呢, 我叫您唱《橄榄树》的。”我停顿一下问,“你去参加晚会前为我定了饭?” “你说什么?我时间都来不及, 哪有时间为你定饭?!” 我有点吃惊, 既然他没有定, 那么送错了? 第二天上午我去餐饮部想说明一下昨晚错吃之事, 但餐饮部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告诉我:“昨晚我们没有任何人送晚餐。”我也纳闷那送晚餐的服务员不像这些服务员, 但我说不明白, 只好做罢,但我心中想:“哪来的晚餐?哪来的晚餐?是上帝派天使送的?” 我的怀疑只在心中停留了片刻就被立即要准备回程扰得纷乱。 这么多年已经忘了这次出行, 2006年春想起,知道我在异国他乡被人多次抛弃,痛苦到不知道痛苦的时候那顿奇妙的晚餐是上帝派天使送来的。 现在又想起这事, 所以写下来,而且知道上帝的使者说我有个富有的丈夫在城里——是我的丈夫尉明吗? 我想是的。 写到这里我不仅笑了, 因为我的丈夫尉明后来在上帝父、主基督耶稣和圣灵保惠师三位一体的真神的教育下、感召下和救赎下, 完全变成了一个好丈夫。 感谢主基督耶稣在我在异国他乡被人抛弃异常困苦时派天使送给我一顿奇妙的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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