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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难以忘怀的果园小屋
正文

前些日子,我在战友的果园小屋里喝茶聊天。我举目四望,噢,这是原村子林业队里看果园的小屋。只见都是石头底座土墼墙,墙皮大都脱落了,留下了旧迹斑斑,虽战友整理了一番,但却难掩过去曾见过的那老模样。触景生情,我不由想起了在八路崖、吼虎窝子、长岭坡、老龙湾果园里的小屋,个个小屋都装满了我的感情,注入了我的情怀。感情涌动,笔下情溢。

果园小屋,就是当年为了看苹果而搭建的,一般建在能看到整个果园的地方。石座墼墙,土灶土炕,很是简陋。平常一般不住人,只是到了每年的六七月份,长起小苹果的时候,才在每个果园派一、两个老头昼夜看管着,给记着工分,直到收了苹果为止。

我从能流利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果园小屋。那时候,我姥爷在一个叫“长岭坡”的地方看果园,我那时常住姥姥家,姥爷回家拿饭的时候,我常碰到他,就要跟着他到果园去,姥爷表面上严厉,可对小外甥发善心,就答应带我去。姥爷用像拐杖一样的木棍撅着剩满饭的篓子,弓着腰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小步快走地跟着他,走着、走着,就跟不上了,姥爷就站下直直腰等等,有时倚着墙稍等一会,等我跟上了再走。可我越走越没劲了,越跟不上了,姥爷就不厌其烦地等等,再等等。及至到了长岭坡果园,累得几乎一点劲也没有了,“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姥爷见我累成那样子,显出有点怜悯的样子,继而就从地下拾起两个掉落的小苹果,到附近的山泉里用水洗一洗就递给我,就给我捉蚂蚱去了。我已没力跟着姥爷去了,被姥爷领到果园小屋里。我进去一看,原来姥爷就住在这里,小屋既矮又小,样子破旧,地面还坑洼不平,还有林业队里临时放的东西,乱七八糟。姥爷捉蚂蚱回来后,看着这小屋也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就忙着给我烧蚂蚱吃,我一看还有“登大山”呢,高兴劲就上来了,慢慢地有点习惯了这种荒野生活。来过两次后,也就感到不那么别扭了,渐渐习惯了,因为这是姥爷居住的屋子,怎么说也就有了感情。如今不觉已五十多年过去,对我和姥爷同住过的果园小屋留下了浓浓的感情和深深的回忆。

到了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常到坡地里剜菜喂猪,常常经过八路崖的那一片果园,果园小屋建在果园边的坡顶上,视野很好,能看到老远的西面路上和南面坡下。小屋里住着村东头和村西头的两个老头,他俩有时在小屋里,有时轮流在小屋外。两人眼都很尖,只要顺果树空里往西面路上一望,看到的上坡下坡的人都八九不离十。其中一位老人与我父母相互交往的挺好,每每我去剜菜,大多是剜菜回来的时候,他老早就看着我了,就向我招招手,要不就大声咳嗽声,让我进去。第一次让我进去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怀疑,因果园防都来不及呢,哪还让随便进去?进去后才确信是。老人从身边的八九个苹果中拿起四五个,顺手递给了我。我当时有点受宠若惊而又满心欢喜,因那个年代能吃上个不重样的苹果真不容易。那个年代的人连句“谢谢”也不会说,只是觉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就拿着苹果走了,还有点“无功受禄”的味道。

回家跟父母一说,母亲听了接着说:“那可能就是荆XX,他家就在供销社南面住,我在供销社干的时候,他常去买东西,也常站下说说话,老人不错。”听了母亲的话,我恍然。我猜,可能我常到供销社去找母亲,他有时见过我,认得了。

老人给过我几次苹果我早已忘记,可老人给我苹果的那一幕、一幕,常常浮现在我眼前。

记得中学时代,叔叔当时在林业队里当保管员。有一次,我到坡里搂草的时候,经过老驴崖果园小屋的时候,忽然,叔叔叫了我乳名,我顺声望去,感到真亲切,两眼里也透着怀疑的目光,心想,叔叔不是在林业队里当保管员吗?怎么会在老远的坡里和林业队员一起打药?难道叔叔不当保管员了?待停下一会一看,叔叔到小屋里拿出一袋袋药来,用小称称量着倒进水桶里,在水桶里勾兑好,再倒进一个个大缸里。十几个队员一桶桶往大缸里倒水,搅拌,再从大缸里舀出一桶一桶地打药,分布在果园的各个角落,男男女女,嘻嘻哈哈,按喷雾器的,举着杆子打药的,真是大场面。我在那果园小屋前,见到了大世面,从此,我就记住了那小屋,记住了叔叔在那里勾兑药的场面。

前几年,和几位战友又相聚在叔叔兑药的地方,此情此景,让人难以释怀。门外就是叔叔当年兑药的地方,四十几年后,我重新来到了这个地方,战友也见识了叔叔工作的地方。此时此刻,我不时地望着门外,想来一次穿越几十年的时空轮回,让叔叔在他工作过的小屋里见到我们战友的欢畅。

也是中学时光,我到老龙湾附近割草,渴了、累了,我就到老龙湾的果园小屋里歇一歇,喝口水,小屋附近的神仙泉那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无论天怎么旱,都流不干,因而被称为“神泉”、“神仙泉”。在老龙湾,我先认识了小屋,后见识了神仙泉,果园小屋权当是我的“媒人”。

吼虎窝子小屋坐北朝南,是在果园的北端,在一条羊肠小道的路北。当年,我大爷爷就在这驻守着这一方乐园。于是,我和堂兄(大爷爷长孙)常光顾这个地方,大爷爷见了,总会面带微笑说:“你俩来了”我俩应答着,堂兄就在小屋里翻找好吃的,我则在看着小屋的模样、陈设。我忽然发现,大爷爷正在编织的篓子可能就是给我的,因正编到一半了,与母亲跟他说的时间差不多吻合(那时我刚刚上高中,需编个像模像样的篓子回家带玉米饼子、地瓜,于是母亲找到了他),大爷爷二话没说,大概接着就编上了。过了不久,大爷爷就将长方形的篓子送到了我家里,我一看就是我在果园小屋里看到的那个。这个篓子伴我度过了两年的高中生活,可给我留下的印记不止两年,我至今始终记着,我记着它出自那果园小屋,我一直记着在那果园小屋里给我编饭篓子的大爷爷。

村子里一个个果园小屋,都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现如今,有的仍在,又浸润上了新时代的气息;有的已不知去向,但仍铭记心上。果园小屋,那是时代的印记,也是我心上的印记,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乔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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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4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