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巴山根缘 |
正文 | 巴山根缘 己亥末,庚子春,荆楚大疫,名曰新冠,源于食野,染者数万计,众惶恐,举国防,皆闭户,街无舟车,巷无人烟。 一场大疫,裹住了忙碌的脚步,并且久久未能退去,大巴山依然是那样的沉静,忙碌的农人缺少了走亲串友,在老人的谆谆善诱中,许多乡间人家又会忆起曾祖那一代的打根为粮的岁月,想起那段与根结缘的日子,收拾背篓、镰刀、桶、响子等用具,准备上山开挖。 根是娘儿粮,送儿上学堂,粗粮娘充饥,细粮儿成长 那时候,土壤肥力较低,又没有促进肥力的化肥,土地较为贫瘠,又加之普通家中子女较多,农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季收成微薄,总是食不果腹,父辈们经过试探发现,根面可以填补家用,蕨根、葛根无不摆上了桌面。 旺苍现在还有非常出名的根面圆子便是出自于此。其实打根真不容易,刚开始的漫山遍野的到处寻找,会识别的人能够从枯黄的各式草叶中迅速分辨出那种根可食用,那种根不可以,然后动用锄头、十字撬挖很深,取出里面较为鲜嫩水分充足可以食用的那一短,放入背篓,一般一个成年劳动力带上干粮找到好的地头可以挖两背篓左右,背回家,要用剪刀裁剪,筛选出可用之物,用水浸泡一夜,第二天用刷子再次清洗上面的淤泥,找到一块平整的石板,用响子锤锤砸碎每一根,细枝末节都要碎才可以,砸碎的,根要用竹捆搅拌,用圆桶过滤,用扁桶沉淀,经过沉淀之后倒掉滤水,精细人家刮掉表面一层灰黄的面粉,俗称粗粮,留下白色的面粉,俗称细粮,贫困人家是粗粮细粮都要留下,供全家食用,家中有上学堂的孩子,父母疼爱细粮打磨好,拿到学堂食用,促进孩子成长,家中父母只有粗细粮混合着充饥食用。 根是行军粮,送给最可爱的人,打走旧王朝,迎来新世界 阳面那片坡上有个杨婆婆,离我老家很近,弯过一个沟就到了,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可以吃到她连襟布衣包袱里的糖果、饼干、甚至罐头,当然还有可以吃到插在筷子上的根面圆子。 每当下雨天,杨婆婆不忙的时候总是会给我讲她的爷爷奶奶的岁月,这里面也就夹杂着根面,她说她的爷爷奶奶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地主,在当地威望较高,当时这样的山区很不安定,山上有土匪,山下有军阀,地主老财日子也不好过,她的爷爷奶奶只是养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杨婆婆是未成年就嫁到这户人家,她的相公对她还算可以,日子也就这样过着,突然有一个雨夜,杨婆婆记得很清楚,当时由于雨大她睡得较早,山里人家爱养狗,他们家当时就养了几条,那晚的狗特别不听话,天刚黑就狂吠不断,当时她的爷爷奶奶还骂了几句,当大家都进入梦乡,山下军阀与山上土匪竟然相互勾结,抢了他们家的耕牛与粮食,打伤了爷爷,气坏了奶奶,不到一年二老也相继去世,幸好膝下一儿一女已经成家,算不上立业,但是家道却开始中落,门前那歪歪咧咧的石狮子与雕栏玉砌的门窗还在陈述着当时的辉煌。 自此以后,杨婆婆相公恨极了当时的土匪与山下的军阀,两者胜似当时动物界的豺狼,好在杨婆婆老两口很勤快,靠双手以及仅存的家底,还可以度日,膝下也养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孩子逐年长大,慢慢也接受了很多新事物,突然有一天回家说要参军,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放下背篓的杨婆婆相公,当时就愣神在哪里,在商量之下,他们同意了孩子的想法,也就开始了我那个大伯父参军生涯,山里人没有什么好吃的,杨婆婆给大伯父准备了细细的白白的根面装在包里,路上好吃,大伯父刚开始几年杳无音信,突然有一天回家之后,给杨婆婆带回了军功章与很多好吃的,也坚定了杨婆婆的二儿子参军的毅力,一家人两个儿子都参军,打土匪,打军阀,建立新中国。 如今杨婆婆早已经被大伯父接进城,阳坡上的房子依然在,只不过芳草萋萋,当时的送儿上战场的故事依然在。 根是大山救济粮,是精神的食粮,一锤锤砸碎旧世界,迎来一碗碗白白净净的新生活,现在已经没有哪户人家吃愁穿愁,只有在这种国家面临大灾大难的时候,举国之力共抗疫情,呆在家里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吃着充裕的米面油、蔬菜、鸡鸭鱼肉,才会挖点这样的根面来调剂生活。(康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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