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静》 |
正文 | 静 作者:寒塘鹤影 窗里窗外,一切都静止了。 隆冬了,干冷的西风吹在脸上,似一阵狂暴的亲吻,充满力量却也可亲。期末了,匆忙的行人走在路上,像一群龃龉的蚂蚁,黑压压的一片。自习室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佝偻着背,趴在桌上,奋笔疾书,那样子真像街边修表的工匠正戴着老花镜认真地工作。玻璃窗外,没有行人,几株桂树,些许梧桐,站成冷峻的姿态,睥睨着同样静止的高楼,发出讥笑的声音,仿佛在说:你这么高大,还不是跟我一样站在这苦寒的天空下。而我,一个本该复习的大三学生,正静静地望着这一切,和着这时断时续的空调的声音,望着我身边的所有,只感觉,窗里窗外,一切都静止了,唯有我,我还在思绪万千。 遥远的小山村里,此刻该早已炊烟袅袅了吧,米饭的香味从电饭锅的气孔里偷偷溜出来飞到了我的鼻翼。火塘里的火早已烧红了灰,埋上几个土豆、红薯,让它们来一次生命的蜕变,灵魂的洗礼,再取出时便也成了香喷喷的一个个了。想必火塘边的花木柴也快烧完了吧,难怪树林里早响起啄木鸟似的声音,是柴刀、电锯还是斧头,不得而知。地上的霜还未化完,晶莹的铺在地上,不知是谁遗落了精心炼制的白银还是太白的月光尚未散去呢?不管了,那园子里的几株大白菜不是还顽强的生长着吗?其中一株还结了圆圆的一个球,中间黄白的嫩芯大概正在酝酿甜蜜的汁水,只待和喷香的肉汁相遇,完成一次美味的邂逅呢!这时,猫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了,浑身都是烟煤灰,想必昨晚没有让它进房间,它又在灶眼里蜷缩了一夜吧,肯定因此没有睡好,两眼惺忪朦胧,站立不稳,只想立马滚进我的怀里,痛快地睡上一下午。可是看它脏兮兮的绒毛,我早已断绝了它的念头,它只好依样回到它自己不甚温暖的小窝去了。这时,灰白的天空有几只鸟飞过去了,不知是燕子、麻雀还是乌鸦,总之灰黑的一团,说不上寒鸦万点,却也密密麻麻,叫嚣着从我头顶飞过,我想,这个时候回家是不是太晚了,也许是因为它们觉得北方还是太冷了吧。天空更加阴沉了,由灰白逐渐变成了铅色,就像节日里画上圣诞老人的麻袋,时刻都在担心会不会有尖锐的东西刺破袋子从那里掉下来,直到雪花像跳着旋转舞似的慢慢从空中落下,才明白原来那不是口袋,而是做豆腐用的筛布,慢慢地挤压,直到雪花都从密眼里漏下来,把雪花渣过滤出去。下雪了,真美啊!拴在棚子里的小狗都开始吠叫了,它用前爪努力地向我示意,希望我能放它出来,也像小猫和小兔一样在落满雪花的地毯上印上花一样的爪印,可我没有这个权力,只能捧去一手雪花给它,它感激地用舌头来舔我。雪还是无休无止的下着,大概筛布的网眼太大了,落下来好大好大的雪团,像风中飘散着的棉花,软软的,白白的,又像是春日里梨花落的景象,纯白夹杂着芬芳,我陶醉其中。顷刻间,灰瓦盖的屋顶白了头,只有烟囱周围有黑黑的一圈,仿佛美人脸上的一颗痣点,但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妩媚。还有那几株卷心菜,都戴上了尖尖的锥子小帽,若在脸上点上几粒朱砂,可真有几点小丑的风范了。原本在田地里种土豆的农人们都急匆匆的回家来了,他们这一去可真像是沉柯一梦,去时年轻力壮,来时须发尽白,头发上、眉上都落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花,抖落的时候,又给火塘下了一场雪,但怎么也浇不灭那燃得正旺的火花。 窗里窗外,仍是那样静。只不过这时自习室里又多了几个人,每一排都被一个人占据着位置,仍是那佝偻的姿态,仍是那奋笔疾书的背影。被绿色铁棍封锁起来的窗子把窗外的景象分割成了几条断裂的形状,其中一个格子里,一个人正拿着书本来回走动,滑稽的像古代夫子读书时的模样。古朴的红色行政楼,以它固有的庄严气质横亘在眼前,就像今早严厉的卖包子的大叔刻板得令人厌倦的瘦脸,还有那不知是干什么用的纳米科技楼,大概因年久失修,灰黑色的外表看不出一点生气,被枯死的爬山虎藤缠绕着,更像是一颗煮了很久的被遗忘了的茶叶蛋。 一切毫无变化,只是窗里窗外,都那样静。而我,我这个本该复习的大三学生,也不得不去佝偻着背,奋笔疾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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