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虾子堰的童年 |
| 正文 | 常感叹现在的孩子童年是多么的辛苦，而我的童年是在以虾子堰为中心的一公里范围内度过的。 没有现在孩子的电脑、平板和手机的相伴，我的童年里相伴的是田野、山丘、小溪。春季来临，小河里发春水，淹没了在河边的甩亩（尽管是甩亩，那里面还是种有稻子的，那时刚实行分田到户，老百姓都干劲十足，不像现在到处都田地荒芜，人都挤到了钢筋、水泥缝中去了），鱼也进入了田里，当水退去时，用网袋捕鱼的时机也到了。说是捕，其实是不用怎么动的，把网袋放在月口里四周封紧，让水经过网袋后再流走，鱼也就自己钻到网袋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会儿看一看有没有鱼，等待永远都是漫长的，所以经常拿起来看是否有鱼，人的活动越频繁，鱼就会小心的躲开，每每都收获甚微。唯有一次，其他人都还没来，我一人在守候在田边，也许是鱼到了要走的时候了，也不管我的技术有多差，不管我年龄多大，鱼一个劲儿地往我的网袋里钻，不多一会儿就收获了七条鲶鱼，这一次让我兴奋了好久，至今记忆犹新。 童年的夏季怎会没有池塘相伴呢？毕竟水是生命之源，无论什么时候，孩子们都是喜欢水的。然水之温柔虽让人沉醉，水之无情却令人心痛。因为虾子堰有过几起溺水事故，所以大人是不会让我们随便享受水的恩赐的。人都有追求，我们儿时的小追求当然是傍晚时水中的戏耍，为了达成所愿，总是想出各种办法令大人们屈服，赤裸着身子在堂屋里打滚，把自己弄成个灰孩子就是我们曾经的办法之一。我们的这点花花肠子大人们怎会不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把我们提到吃水码头上洗净了立马回就是对付我们的道法。屡试不得逞，也只好就此作罢。偶有的几次游泳都是和大人们一起的，看着大人们在水中遨游，心中的渴望是那样强烈，游泳学不会，扎猛子（也就是潜水）是不用学的，反正往下一蹲就行了，试试吧！哎呀，不好，一沉下去重心也失去了，人怎么横起来，脚不能着地可怎么站起来呀！憋着的气很快用完，本能地吃了几口水，恐慌顿时袭来，来不及进一步反应，一双手把我托了起来。哥哥看我下去好一会儿都没起来，才向我伸出了救命之手。那一次之后让我感受到了水的恐惧，到现在也还是个“旱鸭子”，即使后来几个小伙伴一起相约偷偷到虾子堰玩水，我也只敢在码头边手抓码头胡乱泡泡，不过事后父亲的训斥还是一点都不会少的，尽管当时自己还一再解释，我没到中间去。和别的孩子相比，我和哥哥幸福在父亲没有给我们“吃竹笋炒肉”。长大后父亲的反馈是，你们小时候都还不是特别调皮，所以从小到大都很少打我们。 即使是那一次，父母也选择了原谅。一个周末放学回到家，家里没人，兄弟两个无聊至极，“我们来打玩架吧！”“好哇！”也许是平时从没打过架，玩得太投入，在一次哥哥假装摔倒的时候，方向选在了台阶那边，血马上就从哥哥的头上流了下来，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办，哥哥反倒安慰我，“不要紧！我们找爸爸妈妈去。”等到在一公里之外的长冲姨婆家找到爸爸妈妈时，哥哥头上的血早干了。很多大人都在姨婆家帮忙，大家都数落着我，“小的还霸道些！”我一边流下难过的泪水，一边在心里对哥哥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行为真是太危险了。无人看管的孩子嬉闹，受伤后步行一公里找大人；没有大人带领的游泳，想想都令人胆颤…… 秋天的田野里不再有稻子，田里也是较干爽的，踏上去软软的，这成了我们的天堂。在田野的草垛边玩打仗是大家伙屡玩不厌的游戏，奔跑、躲藏、寻找……大家乐此不疲，因为没有现在真人CS的装备，有时到底是谁先用“枪”干掉谁，引发了不少争议，有时甚至因此结束这场“战斗”。在网络游戏中，每升一级，能力都会提升所使用的装备也可以更高级，那种成长的感觉就是其让人沉醉的地方。而生活中的成长当然比这更加真实，这也就好解释青春期的小伙子们为什么那么好斗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伙伴们也偶尔相邀比比谁厉害。一个湾里的几个伙伴虽然也闹点矛盾，但打架是很少的，所以比的方法就得有所变通。“比谁敢从高的田埂上跳下！”“好！”于是就可以看到一群小家伙像鸭子下河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如果你能带着摄像机穿越到那个年代，你的录像一定会萌翻一大片…… 其实儿时的记忆最多的是在冬天，因为过年正值冬天。俗话说，“小孩望过年，大人盼种田。”过年的时候有好吃的，大人们会接年。接年是要备年货的，熬苕糖、炒米儿（爆米花）、切米儿糖、蒸粑粑、杀猪……这时就成了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候。 因为白天都有农活儿干，这些活动一般都会安排在晚上，只有炒米儿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安排稍大一点的孩子，提着米到专门炒米儿的师傅那里，请他帮忙炒好，到时候大人过来结账。一台黑乎乎的机器在师傅的左手里不停地转，右手不断的摇着鼓风机。我们一边佩服着师傅的技术高，一边围在他的周围守候着师傅开锅。“嘭！”白花花的米儿就钻到那个又长又脏的用蛇皮袋缝制的袋子里，袋口总会散落一些，这成了我们疯抢的目标，不管现在炒的是谁家的，不管鼻子上会不会因此沾上了黑灰变成小花猫，把那米儿往口袋里装几把然后一哄而散到一边玩去了。 熬苕糖那天父母从清早就要起来忙碌一整天，还带大半夜。只记得到中午些的时候会把弄好的东西放在一个吊起的包袱里转，到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就可以喝到很甜的糖水了，而要变成真正的苕糖则要到半夜。我们从信心满满地等待，直到坐在椅子上睡着，苕糖还是没出锅。尽管如此还是极不情愿去睡觉的，在大人们的威逼利诱下终于撅着嘴巴上了床，第二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碗柜里拿筷子，在盛苕糖的大缸钵里搅上几下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餐了。 蒸粑粑、切米儿糖这些一般都会几家一起，这样会方便些，孩子们也会在一起去玩。月夜下的玩耍比白天更惬意，跳房子（一种游戏）、跑电台、斗鸡、老鹰抓小鸡……大家玩得正欢，一个调皮的大人从外面回来，装鬼吓唬我们，胆小的小家伙哭着喊着就往屋里跑，其他大人往往都会笑骂那位调皮的大人，怪他只知道吓唬小孩子。记得很清楚的一次是爷爷过来帮忙切米儿糖，糖在锅里炒好了要盛出来，但锅铲上总会沾上不少，爷爷和爸爸合作用手去把那糖弄掉下来，一用力锅铲上卷起的部分把爷爷的手划破了，血染红了爷爷的手。心疼，却帮不上手。弄了点锅灰抹在伤口上，用了点布条缠上就算包扎完毕了。 儿时那特爱吃的米儿糖里融入的仅仅只有米儿和苕糖么？ 杀猪佬下刀时，大人是不让小孩子在旁边看着的，怕他们做恶梦。听到真正杀猪的叫声，看到半盆的猪血，麻木地看着大人们吹气、槌打、刮猪毛、开膛，终于拿到了猪膀胱，爸爸接过来帮我们整好，吹了起来，我们就有了“排球”、“足球”玩了…… 没有冰雪的冬天是不完整的冬天。进入冬天，很多时候早起读书，会在路边捡起个石头向虾子堰里扔去，听着石头与冰碰撞时发出的疾驰而去的声音，心里暗暗地较着劲，“哟嗬！还打不破呀！再来个大的！”这样的活动多了上学当然会有迟到的时候，罚站是必然的。一边忏悔着自己的贪玩，一边抽泣着读书，这样的状况记忆效果当然不好，结果就这样耽误了一个早读。到上课时情绪已调整过来，但单薄的鞋子怎能抵挡比现在冷得多的天气？脚就像长时间蹲着以后一样没了知觉，这时最希望老师允许我们一起跺个脚，全班同学一起来，如千军万马冲进了教室，尽管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要吃好一会儿灰，但还是觉得好玩。幸福的时刻是下雪天，鞋子湿了，母亲像能掐会算一样给我送来棉鞋，看着其他同学羡慕的眼神，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尽管已是不惑之年，但那贫瘠的小山村、清澈的虾子堰带给我的酸涩、甜蜜的童年常令我痴痴的呆坐良久…… （湖南省澧县金罗镇中学 冰水 联系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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