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黄河魂 |
正文 | 朋友! 你到过黄河吗? 你渡过黄河吗? 你可曾记得黄岸上的八百壮士, 拼着性命, 和日寇作战的情景吗? 如果你已经忘掉的话, 那么请你看看吧! ——仿《黄河大合唱》朗诵词 黄昏时节,残阳如血。 山西芮城县陌南镇许八坡的黄河滩上,一千多名十七八岁的“陕西冷娃”组成的新兵团,正与包围上来的日军厮杀着。 “轰—轰--”,日军的迫击炮像雨点般的落入人群,机关枪像炒豆似的“哒哒哒”的狂叫着,战场上血肉横飞,日军鬼子和国军战士的尸体,像麦捆一样倒了一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沙滩。 弟兄们,快退!团长头上裹着绷带,满脸是血,一刀砍倒一个日本鬼子后,声嘶力竭地喊着。 战士们一边还击一边撤退,日军像黑压压的蚂蚁,呈扇形包抄过来。战士们被日军逼到了黄河岸边的一处悬崖上。这时只剩下了八百多名战士,他们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身后是奔腾咆哮、一泻千里的黄河;面前是密密麻麻、张牙舞爪的日本鬼子;黄河的对面,就是他们日思夜想的陕西老家。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 鬼子叽里咕噜地叫喊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刺刀上的寒光在落日的余晖里像鬼火一样闪烁…… 1937年7月7日,侵华日军发动了”卢沟桥事变”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攻城略地。1938年3月,日军牛岛、川岸师团兵临山西风陵渡,企图一举攻占豫陕腹地。1938年7月,一支由三万多名“陕西冷娃”组成的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38军和96军,夜渡黄河,挺进山西,开赴黄河北岸的中条山。 茅津渡是黄河北岸一个古老的渡口,它与风陵渡一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从茅津渡过河后便是崤山,占领崤山,可北控山西,东据河南,西进关中。人们形容茅津渡是“一锁扣三省”,一锁既开,三省门户皆开。国军96军主力177师,就驻扎在茅津渡附近的门户重镇陌南镇,新兵团隶属177师。 1939年6月6日凌晨3时许,日军的数十门山野炮同时响起,一排排打着唿哨的炮弹划出一道道弧线,将月色朦胧的夜空撕得支离破碎,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中条山古老的山峰,日军兵分九路,一齐向陌南镇杀来。 大战的前夜,阵地上格外宁静。新兵团团长遥望着夜空,天高云淡,繁星闪烁,就像家乡亲人的眼睛,在看着大家。他想起了年迈的双亲,想起了贤惠的妻子,想起了呀呀学语的儿子,这个时候,该是关中平原收获小麦的季节了,不知家里的麦子黄了没有?兵荒马乱,不知父母妻子怎样收割小麦?他心里隐隐地发疼。回头看看战壕里的战友,有的抱着枪打盹,有的和他一样遥望着天空深思,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黝黑的脸上还挂着稚嫩,嘴唇上才长出细细的胡须,他们还是一群孩子呀!在家里,吃饭时,妈妈会捞一碗干面,放上油泼辣子搅好送到手里。 一年前,也是这个时节,团长奉命回老家关中征兵,刚到村上,就被乡亲们团团围住,问寒问暖,打听抗战形势,一群毛头小伙子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哥,带我们去打日本鬼子吧!有的父母带着孩子找他参军。不几天,整村整村的青年报名参军,县城高中的学生们也整班整班报名入伍。这一千多名的新兵团就是他从家乡带出来的,一年多来,战士们辗转中条山各个战场,出生入死,腥风血雨,一个个陕西冷娃已磨炼成英勇的战士。他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头沉重。 陕西地处广袤的黄土高原,巍巍秦岭雄据中部,撑起了中华民族的龙骨。从周文王建立西周王朝到大唐盛世,十三个王朝称霸长安几百年,曾演绎过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陕西曾经是中国的中心,曾经是世界的中心。陕西人的性格就像黄土地一样厚重,就像秦岭一样刚直,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到李自成攻占北京,陕西自古出豪杰。陕西人说话就像唱秦腔一样,底气足,声音大,生、冷、硶、绝,唾沫出口就能砸出个坑。陕西男子叫“冷娃”,意思是性子刚硬,宁折不弯,豁达仗义,不俱生死。八百名壮士投身黄河的壮举,为“陕西冷娃”作出了最好的诠释。 从凌晨开始,日军以数倍于国军的两个师团,在50门野炮和30辆坦克的配合下,轮番进攻,177师师长陈硕儒苦苦支撑,战至下午4时许,陌南镇失守,全师将士被日军逼到了黄河岸边。危急关头,年近半百身材瘦削的陈硕儒,命令40名机枪手排成一道墙向外突围。一声令下,40名陕西冷娃甩掉血渍斑斑的军衣,端起机枪杀向敌阵。日军一时乱了阵脚,177师杀出重围,只可惜新兵团和工兵营,被日军与主力分割开来,分别困在了黄河岸边的许八坡和马家崖。 新兵团的战士早已打光了子弹,只有与鬼子肉搏血战。日军端着刺刀一步一步向新兵团逼近。面对愈来愈小的包围圈,团长向陕西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自己带出的家乡子弟,大手一挥:弟兄们,宁死也不作俘虏,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一个箭步,义无反顾地带头扑进了滚滚的黄河。汹涌的河水溅起了一朵浪花,河面上漂浮起一顶弹痕累累的军帽。 这时,人群里有人唱起了《中条山歌》,大家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咆哮的黄河波涛,雄浑而悲壮: 中条山,高又高; 铁样坚,钢样牢; 飞机轰不动,大炮打不倒。 ………… 年轻的壮士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昂首挺胸,迈着坚定的步伐,好像奔赴新的战场一样,一排一排,一排一排,跳进了波涛滚滚的黄河。 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崇尚武士道精神的日本鬼子也目瞪口呆,连喊吆西—吆西--。 一位战士被鬼子砍断了一条胳膊,断臂处只用军衣胡乱缠裹着,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他双膝跪下,向着陕西方向,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喊着:爹,娘,儿子不孝,不能给你们尽孝了,儿子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跪拜之后,一跃跳进了奔腾的黄河。 最后跳河的是一位旗手,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双手紧握着新兵团的军旗。军旗虽然被枪弹撕裂成一绺一绺,但仍在大风中猎猎飞舞。旗手怒目圆睁,双手挥舞着军旗,高吼着秦腔《金沙滩》中杨继业的唱段: 两狼山—战胡儿啊—天摇地动— 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啊— 旗手一边高唱秦腔,一边紧握着军旗冲向包围上来的日本鬼子。 日军退却后,当地群众发现河水里有一杆军旗,人们下河打捞这杆军旗时,拖出了两具尸体。旗杆从一个鬼子兵的后背戳进去,穿透前胸。压在鬼子尸体上边还紧紧握着旗杆的人,就是那个吼着秦腔最后跳入黄河的旗手。 在八百壮士英勇投河的同时,被日军包围的工兵营二百多位战士,也在十余里外马家崖,集体跳进黄河,为国捐躯。 风啊, 你不要叫喊! 云啊, 你不要躲闪! 黄河啊, 你不要呜咽! 我们的壮士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仿《黄河大合唱》朗诵词 黄河在燃烧!黄河在咆哮! 浊浪排天,惊涛拍岸,电闪雷鸣,狂风怒吼。 黄河就像宽厚的母亲,怀抱着英雄的儿女,在悲泣,在哀嚎,还是在歌唱? 燃烧的浪花,是八百壮士英勇的身躯;拍岸的惊涛,是八百壮士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排天的浊浪,是八百壮士宁死不屈的英魂。 黄河滔滔,川流不息,川流不息…… (图片选自网络,向作者致谢) 2016年7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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