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儿子的心●父亲的愿 |
正文 | 苟军良 年愈花甲的父亲,去北京登天安门,是他多年来的一个夙愿。 父亲小时候吃过苦,受过罪,十几岁就参加游击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他二十岁,那时他才知道中国有个天安门;我小时候父亲在村里当干部,那时他才知道中国的重大盛事都在天安门广场举行;但他从未去过北京看过天安门,天安门在他心里也就一直是个谜。我上中学时,乡上买了电视,父亲从中看到了天安门,他知道那是毛主席高呼:“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地方,他就萌发了去北京,看天安门的愿望。那时登天安门有限制,单就我们的条件也是望“门”兴叹。我的哥哥像我父亲一样,守着黄土地,收入仅够填饱肚子;我还上着学,北京又无亲无故,父亲去北京成了难圆的梦。 我大学毕业后,父亲常常向我谈起他对天安门的向往,他说虽然在电视上看过升国旗,看过邓小平检阅仪仗队,见过江泽民迎接外宾,但那都是“假”的,他想亲临其境。我在乡下中学教书,一个月的收入,捉襟见肘,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父亲失望,我也常常因没能让父亲走出一回阡陌而自责,总好像欠了他什么。夜阑人静,爬格子累了。推窗远望,我便想起了父亲。他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但心灵清澈,勇于负重,爱子甚于爱己。为了让我“有出息”,父亲嘴里不吃肚里攒,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我十五年的学费。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庭及我自己经济状况愈来愈好,我在城里娶妻生子,有了住房。 九八年春,我利用双休日请了5天假,拿出几年积攒的稿费加上奖金,领着父亲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 第一次远行北京,出了北京火车站,父亲便环顾四周,问天安门有多远,是否要走着去。并向我一再叮咛:来趟北京不容易。省着花钱,去几个地方,最后我拗不过父亲,就在距天安门广场五公里路但很廉价的胡同旅馆住下了。父亲说那家旅馆比我们家的土炕要强多了。父亲很激动,也很迫切,一晚上没睡。天蒙蒙亮就去看升国旗,广场上挤满了人,我看挤到前面去是没什么指望了。父亲却不然,使劲往前躬身,不是我领着他,反成他牵着我了。父亲今年虽然近七十岁了,但多年的田间劳动,造就了父亲健壮的体格。后来,我们父子俩竟挤到前面,现场目睹了那庄严的仪式。 看完升国旗,就游天安门广场,看了军事博物馆,又去毛主席纪念堂。父亲从纪念堂南面出来,又跑到北面徘徊很久,总不肯离去。后来登上天安门城楼,父亲拍拍这儿,摸摸那儿,仰望一根红柱子时,我告诉他,他脚下就是毛主席在开国大典时讲话的地方。父亲急忙说让我在那儿给他照相。透过镜头,我发现父亲眼眶竟溢满了泪水。走下城楼,他的眼泪已是扑嗒嗒地往下掉了。父亲能来北京,是非常不容易的,我劝他高兴才是,他说:“毛主席打江山,解放了中国,到毛主席纪念堂看他的人那么多。人们都没忘了他呀!这回托政策的福,托邓小平的福,你能领我到北京,我死了也不冤啊!” 父亲,我敬爱的父亲,终于梦想成真。 (此文刊登《西虢报讯》 1999年10月5日 第5期。获宝鸡县“大众建司杯”庆祝建国五十周年征文一等奖,并被宝鸡县年鉴选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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