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父亲《第十三章》 |
正文 | 1994年春母亲突患脑出血住院,在医院一个多月守候后,出院也要每天用三轮车拉母亲去中医一附院针灸治疗,这期间我几乎一天都没上班。虽然发薪并没少给我一分,但在四月工厂第一次裁人时下岗失业;仅管有人为我报不平,但工厂近来处境艰难破产也就是早晚的事,我已有心里准备。其他人也只是又多混了一年,1995年大陆橡胶厂彻底破产倒闭。 失业的前三个月我每天去伺候母亲的饮食起居,父亲每月给我50元生活费。到9月我找到打工处再不能日日守候母亲,父亲才辞退打临工帮助照看母亲。家人指责我为自己不顾母亲,可我妻子长年病休,家无存款,孩子刚上少学二年,我不打工一家人吃什么,而许多家庭矛盾此后也更趋激化。 其后我打工至2011年退休,15年父亲未曾施与援手,其他家人也未帮过一分一毫。这期间正是母亲病情一点点加重时期,因此在时间和经济上我对父母是有欠疚的,妹妹比我做的多。父亲曾说过你再难也无法和当年你爷爷死时我遇到的困难多,这点我承认而且从心里并没指望依赖别人,也从未对亲人的袖手旁观有丝毫怨言。在工厂失业吃散伙饭时,我想的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在国企十几年近乎书斋般的生活,让同事都断言把我这样的人扔向社会非饿死不可。可我在大量的书籍资料中,了解了许多社会精英的坎坷经历特别是文革中中国知识界普遍遭受的劫难,真觉得这一切不算什么,或许这是命运对我的特殊眷顾,来磨砺我的意志增加我的生命韧度。 十几年打工生涯中我阅人无数,经历的事情其残酷也超出想象;生活上最困难时交完租房费仅剩几十元;但我依然笑对人生,使得许多工友都不相信每天人前谈笑风声的我处境会如此不堪。我从一个羸若的文弱书生成为一个与各式人交往都驾轻就熟的人,我曾与许高官高知及法官律师谈古论今推杯换盏,我也能和地痞流氓有黑社会背景的人嘻笑怒骂称兄道弟。我庆辛父亲的不管和亲朋的无视,我还相信自己的血液中一定有父亲那种处乱不惊大智若愚的秉赋。 当父亲晚年看到时常守候床前的我,听到并看到我家境无优女儿出色时,一定会由衷的高兴,坚信自己的教育是成功的。他也会深深的感到我绝非忤逆不孝的孩子,也或许会为曾经误解过我自责,表现在一些关键家庭争持中父亲态度的转变角度非常快且坚定。父亲是个非常明理的人,任何事情他都会取舍恰当,就象1979年知青大返城,我仅评收到的一封信就敢和其他知青打赌:这是一封让我回津上班的信。 再有早年因为小姨送人后几无来往,而二姨几乎每年都到天津来一趟,人不来装有花生醉枣的包裹年前也准到。每次姨都握着父亲的手似女儿见到父亲般的亲热,而二次见到舅舅舅母来天津对父亲也是发自肺腑的尊敬,再联想二叔几十年如一日般的对父亲恭敬有加,父亲在他们幼年一定有过令他们刻骨铭心的行为。父亲对我们五个孩子从没打过一次骂过一次,因此我有理由相信父亲的被尊敬绝非是凭蛮横和强势控制,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父亲每年都会给河北老家的大舅爷,郑州落户的五舅爷,远在宁夏青铜峡的舅舅舅母去信问候;也会每年都问安曾经的好友袁希庭,并在其困难患病时出手相助;在加上始终如一的对待有恩与己的三舅爷,可以说父亲在为人处事上重情重义,这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此我相信在我最艰难时,父亲一定最牵挂的是我,当我有了房子女儿大学毕业渐渐步出困境最高兴的也一定是父亲。他才会八十五岁了也要来我新房看个究竟,否则他不会安心。 许多问题的处理上我们姊弟五人的许多言行,远比父亲都逊色的多! 2017年8月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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