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只有大人才配当乌龟 |
正文 | 只有大人才配当乌龟 方敬新 据说,有一个叫鲜于光明年40岁的人被人告上法庭,法官不知“鲜于光明”是复姓双名,就喊道:“鲜于光!鲜于光!”没见人答应,就又叫道:“鲜于光,明年40岁的人是谁?” 这当然是笑话。但这笑话说明一个词一句话,在同一语境中有可能产生不同的意思,这便是语言的岐义。像“新婚夫妇只要一次性交付50元人民币,就可得到一份金婚纪念保险证”这句话,也有岐义:究竟是说新婚夫妇“只要一次性/交付50元人民币”,还是说“只要一次性交/付50元人民币”呢? 岐义是语病,容易招致误解,在行文说话时,本应注意避免,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有人却故意利用岐义来制造一种非同寻常的效应。“实不相瞒,天仙的名气是吹出来的!”这是天仙牌电风扇的广告语。这里的“吹”就有“吹牛”与“吹风”二义,也正因为这“吹”的岐义,消费者便从众多的电风扇品牌中记住了天仙牌。胡适先生演讲在发表自己的见解时,先在黑板上写上“胡说”,结果引来满堂大笑。笑过之后,人们又无不为胡适的谦逊与风趣,为他的大智若愚所折服。 陈佩斯、朱时茂表演的小品《拍电影》中,导演给演员说戏有这样一段对白: 导演:“你说,‘乡亲们哪……!’” 演员:“你说,乡亲们哪!” 导演:“不要‘你说’。” 演员(先木然后生气):“你要我说,我就说;你不要我说,我就不说!” ………… 这里的“你说”,是导演关于剧情外的说明,演员则把它当作剧中人的台词。所以导演要求演员“不要‘你说’”,演员又理解为这是不要他说话。这段对话利用口语“你说”的岐义,把导演提示与演员误解巧妙地揉合在一起,令观众捧腹,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喜剧效果。 宋朝时有一位显贵,年轻时地位卑贱,曾经以杀猪为业。史官为他作传时便颇感为难。因为要是对其出身避讳不写,则有违记史实录的原则。要是照实写来,又难以措辞。于是,便向曾经担任过知制诰的胡旦请教。胡旦说,何不这样写:某公年轻时曾操刀以割,显示出宰天下之志。“宰”,有“屠宰”“宰杀”牲畜的具体含义,又有“主宰”天下的抽象之义。经胡旦如此一“宰”,由“屠宰”而变为“主宰”,“宰”的意义一混淆,这位显贵曾经整日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猪匠的卑贱形象,就被粉饰成雄才大略光彩照人的英雄了。 然而,岐义带来的后果有时会让人哭笑不得。 “大人”,这个词是相对于小孩而言,它的意义是指已成年的人。这一点古今皆同。但在古代,“大人”还表示尊称。下级官员称呼上级官员时往往不称其官职而直呼“大人”。因此,有人便利用这点与他的上司开玩笑。一天,一知县对知府说,今天我来的时候,见两个小孩吵架,一个骂另一个是乌龟。我想劝解他们,却不知怎么劝。知府说,你应该对那骂人的小孩说,只有大人才能配当乌龟,小孩子是不能当的。知县立即笑着说,这可是你大人自己说的! 知府方知上当。 从前有个老童生在学堂里学对句。他身生疥疮,痒得不得了,听课时仍在衣裤里不要命地乱抓。先生大为恼火,便以“抓抓痒痒,痒痒抓抓,不抓不痒,不痒不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为上联,责其对出下联,否则要打板子。老童生急得团团转,回家后冥思苦想而不得。其妻知道后为其解围,代拟了下联:“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有生有死,有死有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老童生便以此交卷。先生阅后气极,还是打了他一顿。 凭心而论,下联对得极好,可为什么还要挨打?显然是因为先生认为“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一句是在咒他先死。其实,如非天灾人祸,先出生者先死,乃自然之理,怎么会构成对先生的不敬?可惜,也许因为老童生慑于师道尊严,思路闭塞;也许因为系妻捉刀,他没有消化,不知“先生”一语,不只可作名词,还可作动词,因而不知用它的岐义来为自己辩解,皮肉吃苦就在所难免了。 岐义不是多义。多义词是在同一语境中只有单一的意义。这只要联系一句话的上下文就能确定,不致产生误解。一般说来,多义词由于一词多用,扩展了它原有词义的内容,起到了增加新词的功能,因而是具有积极意义的。不过,也有相反的意见。鲁迅先生就认为一词多义是文化落后的一种现象。他在答曹聚仁的信中说,譬如“妈的”一句话,乡下是有许多意义的,有时骂人,有时佩服,有时赞叹,因为他说不出别样的话来。先驱者的任务,是在给他们许多话,可以发表更明确的意思。同时,也可以明确更精确的意义。如果照样地写着:“妈的天气真妈的,妈的再这样,什么都要妈的了”,那对大众语有什么益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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