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顶针 |
正文 | 顶针 史忠和 诗词论坛朋友圈里很热闹,陈平老师不知从哪淘弄到的一些老物件,发到圈内,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在朋友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大家诗兴大发,毫不吝啬地临屏赋诗一首或引发出一个个精彩的对联,实在是美轮美奂,尽现奇葩。 老物件,是对逝去生活的一种回忆和眷恋,每看到一件老式物品,就不由得激起我对过去的美好回忆,这些东西均来自民间,因为岁月的流逝,历史长河的淹没,大都不复存在,即便是留下来的,也都是老一辈爱不释手,舍不得丢弃,精心保管起来的,有的锈迹斑斑、模糊不清,乍看起来还真以为是太早的年代留下来的古董;有的晶莹透亮、熠熠发光,那是老人们经常地对它进行维护擦拭,虽年代久远而清新如故。如今的孩子是没人在意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而对于我们这些经历了贫困苦难童年的我们来说,这是弥足珍贵的宝物。 农村的老物件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上世纪的煤油灯、乌璐鞋、扁担、蛤痢油等等等等,在今天早已成为历史的积淀,抹不去的就是旧日的情怀。 昨天陈老师又发了一个顶针,顶针这一日常生活用品,是当年祖辈们缝缝补补中不可或缺的。它是一个金属箍,有铝质的,也有铜质的厚度大约一毫米左右,宽有两厘米,外侧布满密密麻麻而又排列有序的凹点。做针线活时,把它戴在右手中指上部的两个关节中间,穿了线的针鼻子顶住这些凹点,既减轻了手的劳动强度,也提高了缝制速度。在我小时候,我就总能看见祖母和母亲使用它,那时家里穷,全家人的衣服鞋袜,都是祖母和母亲用这小小的顶针儿,一针针地缝出来的。 冬季来临之前,是祖母和母亲最忙的时候,无论白天和黑夜,都能看到她们在赶制过冬的棉鞋、棉衣,尤其是棉鞋,厚厚的用浆糊粘贴的一层层坚硬的噶巴,首先得用锥子锥成小眼,再一针一线的穿透,由于噶巴厚度很大,就必须用顶针来顶着针尾将针送过厚层,这就必须用力。白天还好,日光充足,屋子比较敞亮,费点力气就可以了,而到了晚上,那境况就完全不同,昏暗的煤油灯下祖母和奶奶都戴着老花镜,脸几乎紧紧地贴到了煤油灯上,一针一线的缝制,祖母老了,双手因岁月的蚕食和太多的劳累已经枯干得只剩下一层皮,母亲也因为那时的艰难生活和常年辛勤劳作而瘦骨嶙峋,顶针很小,密密的凹点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是试探着去顶针尾,稍不小心,针尾就直戳到手上,随即便是一个小小的针眼,渗出血来,他们就用嘴抿一下,昏暗的灯光加上昏花的眼神,即便是再小心也无济于事,一个晚上过去,祖母和母亲的手指上不知扎了多少个小眼,不知流了多少血。第二天,她们依旧的那么忙碌。她们的手上不知重复的又被扎了多少次。还没等她们手上的针痕完全消退下去,春节又到了,她们又一次把顶针带在手上,又一次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带着老花镜,又一次不知劳作多少天,用浆洗过的破旧的老布为我们缝制过年的新衣服,她们的手上不知又戳上了多少个针眼,她们的血不知又流下了多少次。艰难困苦的岁月、拮据匮乏的生活,在她们的手上留下了太多的印痕,她们一生度过了多少个辛勤劳作的不眠之夜,她们的右手中指上部的两个关节中间的明显的那道凹痕就是最好的见证,那磨平了了的顶针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她们的的内心深处,痛,是没有概念的,有的只是对儿女们的呵护和大爱。我们周身得体的穿戴,不仅仅是简单的针线活,那是祖母和母亲用心血缝制的,今天,我才真正的掂量出祖母和母亲手上这道印痕的份量,才真正的读懂了顶针的含义。 祖母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她是守着煤油灯和顶针离开的我们;母亲也离开了我们,她是守着电灯和顶针离开的我们。顶针,也随着母亲而去,我就再没有看见它,我只看到年轻的男女们白皙而丰润的手上戴着顶针式的戒指,光滑呈亮,金光闪闪,诱人至极。而她们哪里知道那个年代的“戒指”。是经过无数次的顶撞,原有的窝被顶得满目疮痍的顶针。 顶针,是那个年代我们全家人幸福生活的写照,是祖母和母亲永远不知疲倦用心血换来的我们全家人幸福生活的写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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