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梦想照进现实——麦收、高考及其他 |
| 正文 | 刚填完一个表格，听别人说，“快看，麦地着火了，你们老家那儿的！”吓得赶紧看手机视频，一个男声在解说，连报了几次地名。类似于“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某时某地……”还好，是隔壁小村子，这颗被吊起来的小心眼才算放下。不过呢，想想也该归宁一天，帮着家里老人收收小麦。 本地收麦一般都在芒种后的两三天。麦收这事，总说“过五月”，其实今年还没进农历五月。以前靠人工或小收割机的时候，割小麦、绑麦个子、拉运、脱粒、扛到房顶晾晒、再扛下去存储，卖麦秸，种玉米，浇地，一系列流程走过，总得十几天大半个月。后技术进步，改为联合收割机，上房晾晒用自制的铁制滑轮绞架，折腾的时间才缩短许多。 那种绞架，需在架子下部后方延伸的部位压上两三袋小麦，然后人立在房边，一手摇着铁柄，看着一袋小麦挂着钢索上来，顺手掂过去。有胆大粗疏的人，干脆不压小麦，直接用自己身体这一百来斤儿压着后面——很危险的行为，人人都知道危险，可图省事儿还非要这么做。铁架子是哑巴机器儿，看到这种违规操作，到掂麦子时，一侧歪，往往会连人带架子啪地打下房顶。 阳光炙热，39度的气温，似乎一中午就能把残留一分绿意的麦穗烤黄。天干物燥，空气中漂浮着麦屑轻尘的味儿。 过了河，看过河滩附近旱地里光秃秃的麦茬儿，仰望大平原空中那片黑烟，顺手拍个照片。“辛苦种了一季，眼看要收获，却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儿。即使有麦场保险，能赔几个钱，损失还会很大。”火，如果在麦地里烧开，很难扑救，顺着风拉拉杂杂地烧，过去就是一片黑灰。 来去匆匆，借着联合收割机的方便快捷，几小时结束麦收，装袋上车拉回家。许久不做农活，偶尔干一次，当时没啥，过后泛得腰腿胳臂肿胀难受。换过干净衣服，走在回市里的路上，大有娇小姐“换珠衫依旧是玉貌朱颜”的感觉。高考的学生正在散场，青春活力的容颜，简单大方的衣装，三五成群，走在刚洒过水的清凉林荫人行道上，手里拿着搞活动门市赠送的瓶装水，旁边花坛里月季正红。 路边挂着许多大红条幅，写着北大校长念错，被那些没文化的世人笑话惨的字，“祝莘莘学子……”厚道点儿说，刚才打这俩字，本尊也犹豫过一下，该按哪几个字母？幸好，俺会五笔，auj一下键盘,搞定！遗憾，还没达到北大校长的忧郁级别。 不过呢，这高考一结束，校长立马可以翻身做主当香饽饽了！多少乳“臭”未干，会读“莘莘”的学子挤破头想进北大接受校长的“淳淳”教诲，立下鸿“鹄”之志呢！额滴个老天爷哎！咱是再没进那个北大上学的机会和可能了。或许能像沈从文一样进去做个教授，可惜尊敬的林校长不敢给签送聘书。 人群里有几个穿浅蓝连衣裙的女孩，颜色款式都是本尊钟爱的，如果能瘦10斤，也能买一条，掐巴掐巴水桶腰，将自己塞进去。只是颜色显得太嫩，有扮清纯的嫌疑。（微信公号：维扬之水szp） 花解语，鸟鸣涧，高考那么近，又那么远。 透过飘着麦屑尘土气息的时空，仿佛回到了自己高考的那一年。一样的青春洋溢，一样的希望满满。当时高考日期不在6月，是7月的7、8、9三天，有名的“黑七月”。 那时大学还没扩招，没有“985”和“211”的排名，一个县高中，大本、大专加中专能考上100人已是好成绩，不像现在，随便考考就考出几千大学生。 那年高考期间下大雨，很凉快。家母在校外跟许多家长一起等着，没伞，挤在饭店搭的大布棚子下面。眼巴巴等着，似乎考上大学，就可以不再拉锄沟，做城里人，将来国家给安排工作，老了有退休金。 不要说大人，自己同样单纯的很，以为即便不能跟黄梅戏《女驸马》和弹词《再生缘》里的女才子那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出将入相，也能做出些工作业绩，熬个有保障的生活。 没想到考过后还是一样一样滴，当时粮食产量提高，粮票已废除，几年后自己辛辛苦苦拿到的商品粮户口没有半分福利，不再分配工作，更没有分配住房一说。干部身份挂在档案里，档案不知流落在哪个铁皮文件柜里，蒲公英似得辗转落魄飘零于各家大小单位，过着一日做一日得食，失业就没收入没饭吃的辛酸日子。 写到这里，眼泪顺着夜风推送的轨迹轻轻涌出眼眶，徐志摩有诗：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想起郁达夫写给沈从文的信，“有已经是干不了的了，难道你还嫌不足，还要想穿几年长袍，做几篇白话诗，短篇小说，达到你的全去势的目的么？许多事情，譬如说高尚一点的，去当土匪，卑微一点的，去拉洋车等事情，你大学毕业，以后就可以有饭吃，你这一种定理，是哪一本书上翻来的？ 像你这样一个白脸长身，一无依靠的文学青年，即使将面包和泪吃，勤勤恳恳的在大学窗下住它五六年，难道你拿毕业文凭的那一天，天上就忽而会下起珍珠白米的雨来的么……你能保得住你毕业的时候，事情会来找你么？ 大学毕业生坐汽车，吸大烟，一攫千金的人原是有的。然而他们都是为新上台的大老经手减价卖职的人，都是有大力枪杆在后面援助的人，都是有几个什么长在他们父兄身上的人，再粗一点说，他们至少也都是会爬乌龟钻狗洞的人，你要有他们那么的后援，或他们那么的乌龟本领，狗本领，那么你就是大学不毕业，何尝不可以吃饭？” 耳边响起大学生良心包子铺的大喇叭音，看看一天天刷屏的中美贸易争端，再看对中兴的制裁，外资企业撤离、高房价，传销陷阱、还有每年如过江之鲫的大学生公务员考试，想想每年都要毕业的7、8百万大学生……不知道某些高等人群有没有考糊的赶脚。 想到那个决定把高考时间改在6月的决策，实在高明得很。在这个汽车绕过考点而行，不敢大声鸣笛的高考期间，全民支持的静默时间段，掩盖了多少大是大非！ 天亮了，晨曦初现，似乎已经看到一轮红日从海面喷薄而出，今日又将是烈焰蒸腾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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