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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夏之飞雪(一)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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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七月未到,而那股浓郁的气息早已铺天盖地。

蓝色的天,肃穆如深海,带着几缕飘渺的云,在头顶永恒地静止,无所言语,像极了我们落寞和孤单的青春。

艳阳如火,烤过每一寸土地,这个城市里,有遮天蔽日的树荫,有明澈灵动的河流,水的柔性,在这样的天气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样一天里,云海二中正悄悄进行着一场奢侈而沉默的分别。

萧轩和林逸站在一起,他们都穿着短袖短裤,却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脸上淌下的汗珠,林逸把眼镜摘了下来,于是视线稍微模糊了一些,但还是能很清楚地看到:操场上,前面一个班级,正很严肃,很沉默地拍着毕业照。

萧轩推了推林逸,低声问道:“你说我们拍完毕业照之后,初中是不是就这么结束了啊?初中会不会有什么毕业典礼什么的。”

林逸看了看萧轩那副阴阳怪气的神情:“受不了,真矫情,但是,好像是真的要毕业了吧。”

周围一片沉默,依稀记得前些日子苦到麻木的复习,那堆比人还高的复习资料,还有考试结束那天,望着所有书本在熊熊大火中燃烧时脸上恣意的笑容。

林逸欲言又止,但是还是开口了:“萧轩,你的书。。。。。。怎么处理的?”

萧轩一听到“书”这两个字,立马来了些精神,侃侃而谈:“来来来,我给你讲一下焚书的要点。。。。。。”

“去死吧!”林逸打了萧轩一拳,说,“我是想问你妈怎么同意你焚。。。烧书的?”

萧轩龇牙咧嘴了一会,回了林逸一拳,才说:“本来我妈是打算卖掉的,毕竟这么多书,即使不要了还是值那么点钱的,我硬生生把书抢了过来,用一种特别严肃、认真的表情对我妈说,如果不把这些书烧掉,将来你儿子迟早有一天会被成堆的书山压死的。于是我妈就同意了。”

林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断断续续地憋出了几个字:“读。书。读。死。的。鬼,哈哈~~”

萧轩咬牙切齿地说:“林逸,信不信明天我去你家纵火,不仅要焚书,还来个坑儒。”

林逸忙收住,却发现自己笑呛了,于是奔到学校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狂喝了几口,觉得清凉了不少。

萧轩一把抢过矿泉水瓶,也喝了几口,望了望操场那里,这一天是周末,初一初二的学弟学妹都不在学校,于是偌大的操场格外的冷清,一个班的人站在操场里仿佛就是一只海鸟在太平洋上空飞行的感觉。

“那个班,差不多了。”萧轩又喝了一口水。

林逸点了点头,拉着萧轩往操场上跑——该轮到他们班排毕业照了。

站在用学桌和凳子搭成的梯台上,大家都面对着阳光,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想笑都笑不出来了,哭也只能用一只近似于鬼的面容去哭。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个班的人拍照的时候表情都像是去刑场一样了,逸,你看我现在的表情,是不是有点像?”萧轩对林逸做了个很奇怪的表情。

林逸面无表情地摇头,说:“你这个表情就像是饿死鬼看到老鼠时一样恶心,滚回地狱去!”

要不是马上要拍照了,萧轩真的会把林逸扔到台下去,然后跳下来踩他几脚。

尽管摄影师总是说让同学们微笑,可是对着那片湛蓝的天空,林逸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深沉的落寞,就像是午夜无星的月,惨白黯淡,只能映亮自己。

那深邃的幕布,似乎将所有人牢牢地裹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林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谁知远处传来了“咔嚓”一声。

正如后来林逸所说的:

这场奢侈而沉默的分别,

所有人都是匆匆过客,

来不及回头再望一眼,

三年的青春,三年的回忆,

在那一瞬间被我们挥霍一空,

换来的,

只是一个沉默的瞬间,

还有,

一张沉默的相片。

于是,萧轩可以朝天空大喊“我毕业了!”,而林逸也可以很悠闲地,最后一次好好打量一下整个校园。

校门口那排整整齐齐的冬青树,绿浪仍旧翻滚,当初进入这个陌生的校园的时候,正是这排冬青树,引来了自己的三年时光。

同样,浪涛往返,三年后,这排冬青树再一次绿浪翻涌的时候,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本来燥热的感觉,被突然袭来的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场电影中最后的谢幕,风吹,人将走。

而那些沉积的心绪,也被吹了起来,在心中飞扬、激荡,就如同刮过一场龙卷风,伤痛之后,什么都不剩,抬头,却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

这就是林逸的感觉,当他清醒地抬起头来的时候,校园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远处的萧轩还一边喝着剩下一点点的矿泉水,一边等待着他。

恍惚回忆,刚才拍完毕业照以后,一群人就作了鸟兽散,老师笑着说,谁还想玩玩,聊聊天的可以留下来一会,林逸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是看着那片模糊的天空——只是不知道是没戴眼镜的缘故,还是他的眼睛早已失去了焦点。

犹记得,大家都聊的很开心,林逸也只是站在人群里面,默默地站着,而萧轩则在校门外,和那些临走的MM搭讪,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林逸在心中默念:初中,真的结束了。只是默念的功夫,身边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后来问萧轩,萧轩说自己在那里傻傻地站了好一会,老师拍着他的肩膀问自己有没有事,自己只是摇头,不说话,过了一会,老师有事先走了,其他人也走了。

甚至,还没来的及说再见。

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在这个校园里说再见了。

只是林逸真的没有想到,没有说再见,就真的没有再见到。

冬青树的绿浪仍然在翻滚,林逸看了这个校园最后一眼,坐上萧轩的电瓶车走了,头顶,蓝天依旧,那种动人心魄的蓝,就像是随手打翻的墨水瓶,渲染了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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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7 19: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