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苟且”中走向“诗”与“远方”-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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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苟且”中走向“诗”与“远方”

正文

这世上，能永不放弃自己的只有自己，请不要放弃自己；这世上能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请救赎自己。

——题记

一直想为这两个不值一提的人写点文字，只因为这样两个普通至极的人对待生活的心态让我叹服。

*猪娃娃面具*

他是一个被上苍抛弃了的人，是个被社会、被生活边缘化的人。也许在不少人的眼里，他做个普通人都不够格，他不是傻子，但智商却停滞在童年的某个年龄点上。可能也是在使用朱砂治病时因服用朱砂过量而导致智商发育停滞的人之一。

他家所在的村庄就在我的邻村，不知是谁教会他靠捡破烂为生，我小的时候就常见他在这一带捡破烂。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也依然靠捡破烂来维持生计。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他用一根棍挑着捡到的废品，现在，他拉着一辆平板车捡废品。这应该是他这么些年靠捡废品积攒下来的资产。

他似乎有固定的路线，从我搬家到镇上，好像每天一大早，都能看到从我家北窗前的那条路自西向东而来，老远就听到他“吐啦、吐啦……”的脚步声。到四岔路口，他把路边垃圾筒看一下又向北拐去。有时，半天也会再从这过一两趟。无所谓缝年过节，也不论寒暑阴晴、风霜雨雪，只要天气还允许出得门，他一天不落地按照他的线路走一趟。越逢年遇节，他来的越勤，因为废品会更多。

虽然智商只是个孩子，但他从来不乱拿别人家门口的东西。只有看着是被丢弃的废品，他才会去捡，但若家主不同意他拿走，他就会干脆地放下，比有些聪明的拾荒者规矩。每一趟走过，无论能捡到还是捡不到，他都极其平静，不像那些聪明的同行，若是捡不到，或是有人抢先把垃圾筒里的废品捡了，就要生气并抱怨、指责。

他只是这样认真而又平静地捡着废品，日子过的千篇一律，波澜不惊。

但有一天早上，我正在做饭，又听到“吐啦、吐啦……”的脚步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我无意地抬了一下头，向窗外望去，忽然眼前飘过一团粉红。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原来他戴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猪娃娃面具，粉红色的，“小猪”笑得很可爱。他戴面具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但很好看。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很认真地把面具扶正。那面具在他孩子般的心里定是珍贵的玩具，那一团粉红，把枯燥的日子燃亮。

还有一天，他的平板车上坐着一个老人，应该是他的父亲，也许是拉着他的父亲去看病，也许是去办什么事。那老人的穿着别说在我们这样的小镇，就是在大城市也算讲究。老人家当初应该不会想到，在他老的时候会是他这个看似无法指望的儿子拉着他去办事或看病。

就是这么一个被上苍抛弃了的人，把一眼看到底的无望日子过得平淡而又认真。我曾戏言：常听说某些明星得上天眷顾，保养的年轻，那不知是花了多大保养与美容代价，化了多厚的妆，才看似不老。他才是真正让上天妒忌的人，从我小时候见到他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容颜依旧，在毫无质量可言的生活条件下，他把自己活成了“冻龄”。

上天对他绝对是不公平的，但他就是这么平静地活着，连“倔强”都没有。也许是他不懂得成人世界的“命运公平与否”，当上苍卯足了劲来考验他时，他根本不予理会，没有与命运较量的心思，只是认真而安静走着自己也许连“苟且”都算不上的人生路，把“命运”摞在一边凉凉。

*八宝人生*

他，相较于前面那一位，是幸运的，因为他智商健全，人生跌宕起伏，充满着戏剧性；但也许这又是他的不幸，因为他的心要去咀嚼人生起伏、世态炎凉的痛苦。

他每天都骑着电动三轮车卖八宝粥，走街，有时也串巷。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但是据了解他过去人的说，他曾是这个小镇的风云人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前期的时候，而且不是一个人这样说。

那时，他做收购贩卖粮食的生意，生意做的很大、很红火，很有人脉，据听说那时镇上粮站收的粮食走不掉车，都是找他解决。那时，他也很富有，也有很多人围着他。但是一场变故，一次粮食走车他押车之时遇到不良之人，一瞬间，钱没了，人也受伤了，生意从此也没了，围在他身边的人自然也都散了。生活要想抛弃一个人，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歌唱得豪情壮志，但只是美丽的“鸡汤”而已。东山再起，是影视剧和小说中的美好桥段，现实中也许有人真能辉煌再现，但那是九牛一毛，或者有着特殊的背景。绝大数的人事业颓塌以后，“从头再来”永远只能在“头”上，因为势易时移，所以很多人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之后，以消极、颓废、放荡面对生活，面对人生，甚至有人选择逃避，放弃生命。

但是他每天就是那么平静地卖着八宝粥，只卖八宝粥，神态从容，没有其他那些小摊贩的浮躁。卖了这么些年八宝粥，他从来没扩大过自己的业务，只专注于八宝粥。我想，那一场变故中，他应该是悟透了这“八宝人生”，从此安心地“熬”好余生。生活想抛弃他，但他自己抓住了自己，抓住了生活，在生活面前，他是别样英雄。

生活很难把人打趴下，除非是自己放弃了自己。有一名嘴曾说过“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其实“远方”和“诗”不难，只要能放下责任，很容易就能到达“远方和诗”，生活之难，在于用认真和平淡的心态活好眼前的苟且。多少雄心壮志都是在平淡的苟且中消磨成云烟！

当活好眼前的“苟且”的时候，也就成了别人眼中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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