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柳之美 |
正文 | 如果不是我在家乡现在也能时时见到垂柳了,对于柳的美我将会一直如众生的定格:“飘逸的柔美”。 这最初的印象,形成于小时候语文书上那些对柳树的赞美之词。书上那燕穿细柳的图画,总引得我无限神往于“拂堤杨柳醉春烟”的诗情画意。柳就是春的精灵,不过我家乡稀少的几棵报春的柳,柳条是短的,摇曳于那些阔叶木中也算是柔美、飘逸了,但倒底少了几分韵致,不如江南的垂柳完全美出了那份飘逸的柔。可惜那时并一直到后来很久,垂柳是我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没有见过的。直到多年以后,在江南,烟雨迷蒙中见到一树树垂柳,儿时书上的那一份朦胧的柳之美才真实了。 若说垂柳,我所见过的当数西湖边上的最美。春光明媚的日子里,穿行于成行的柳荫下,看长长的柔枝,袅娜地轻抚着西湖的碧水,似仙子凌波,美得是那么娴静——涤心荡虑。树下是一层轻盈的白絮,大约是江南的风太温婉,吹不起这絮,所以这絮也是安静地覆地。那时,我是觉得有些遗憾——没有见到谢道韫的“未若柳絮因风起”,当然,那想法只限于我还没有被家乡的杨絮烦忧之前,在此之后,还是觉得安静地覆地的美。 盛夏时节,在家乡的校园里见到那几行如绿瀑的垂柳时,心中是难言的意外之喜!即使现在,我的家乡,垂柳仍不似江南那样的寻常。若论校园中的风景,这几行依着一池方塘的垂柳绝对是我心中之最,窃比小西湖。也许是气候的原因吧,垂柳来到我们这里已不似在西湖那样能长裙曵地了,但也还是长发及腰,身姿婀娜的。夏日薄雾之晨,若是早起,常常能看到一番胜境:薄雾成露,挂于柔长的柳叶,旭日初升,露珠映着朝阳,整棵树都是闪闪发光的,这时的柳树倒真成了“碧玉妆成”之树,我想这怕是西湖没有的景致吧。鸟儿隐于树叶间,自由地轻唱着,恰似“柳浪闻莺”。 如果这垂柳只是这样的柔美着、飘逸着,倒也不足为奇。毕竟,每种树都有着各自的美,松柏不就是苍翠地傲着冬与雪吗!但当有一天,我本以为柔弱的柳在我的眼前傲视着寒冬、霜雪时,心里是深深的震憾! 苍劲松柏早已把自己在寒风中紧缩,这些温柔的垂柳却在朔风中舒袖长舞。当其它的落叶乔木早已在秋尽时已是秃兀着指向苍穹之时,隆冬之季,这柔柳依然挂着一树略显稀疏的黄绿的叶。寒风肆意中,条条柳枝铮铮地横斜着、横斜着,哪怕是摧折,竟不曾再弯过!我本以为这一身的娇柔只是应和了江南烟雨的婉约,谁曾想她竟有铮铮的侠骨舞得起北国的寒风霜雪。也许,这才是柳之真美所在,只是我原来不曾发现!很庆幸:我在家乡也能与这垂柳长相伴,让我领略了这柳之真美——柔情却是傲骨。 多少次,我都希望自己是丹青妙手;我想画——那早已深深地烙在我心中的画:寒窗外,幽黄的路灯已亮,黢黑的苍穹下,朔风肆意中,纤细的柳枝苍劲得横斜着、横斜着…… 我终究是不会画!但我也许还能用这平乏的文字,聊寄心中的敬慕之意,也算略胜于无吧! 年复一年,窗外的柳又在潇洒地舞着寒风。狂风中,柳叶翩然纷落,清越激扬。这风似乎用尽了一冬的时间才把细长的叶摇落,可当有一天,冬累了,风歇了,清越的落叶声中,苍劲了一冬的柳枝又已抽出了温柔的春芽,开始了“一池春水绿,两岸杨柳青的”新的生命的轮回,待紫燕呢喃之时,看柔柳依旧笑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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