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又见姜朴花 |
正文 | 小区门口花园里有棵树。有人称她辛夷花,有人叫她紫玉兰,可我还是习惯喊她姜朴树。见到姜朴,如同见到儿时伙伴,倍感亲切。 春寒料峭时,她就早早开出花来,姹紫嫣红、宽大欣长的花瓣在没有树叶的枝头彩蝶般飞舞,传递着春的消息。 姜朴树在城市,是观赏绿化植物。因其花开时的盛世繁华,而被上海奉为市花。在老家,姜朴树并不金贵。人们在意她,是姜朴花可以作为药材,为家里换一些酱醋油盐。 每次回家,穿过门口小花园,总能看见那棵不算高大的姜朴树,或在春寒料峭中花开满枝,或在夏日浓阴里枝繁叶茂,或在秋风萧索里黄叶纷飞,或在寒风肆掠下傲然挺立。 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乡下老屋旁边的那一棵高大的姜朴树。粗壮树干足够俩人合抱,繁茂枝丫直冲云霄,更为称奇的是,所有的枝丫都自觉向上延伸,绝无旁支斜出,站在高处望去,枝干紧凑,树冠圆润。小时候,姜朴树的浓阴下是兄弟姊妹读书习字的最佳场所,也是大人们劳作之余拉家常的地方。 那时对于姜朴树的认知,仅仅囿于其药用价值和经济功能。因为这颗姜朴树,是兄弟姊妹的学费寄托,是农药化肥的农资寄托,也是酱醋油盐的补贴寄托。作为药材,姜朴花还是花蕾的时候,就早早被采摘下来,根本无缘见她花开盛世的繁华。 到了摘花时节,必选晴好天气,便于晾晒。采摘姜朴花也算是技术活儿,由于树干高大,枝叶繁茂,而姜朴花又长在枝丫顶端,又无专门工具,全靠徒手采摘。要求采摘人既身轻如燕,又胆大心细。按照这个条件,我的堂叔也是小姨父的“江爸”便成了不二人选。到了采摘当天,父亲总是一大早就去请“江爸”来帮忙,母亲也总会喊我们早起,协助准备饭菜和撮箕等捡拾工具,作为家里的一件大事来张罗。 还没盛开的花蕾呈长卵形,布满浅黄色的小绒毛,似毛笔头,因而也叫“木笔花”。母亲将采摘的姜朴花在水里淖一下,均匀的晾在垫席里、簸箕里,放在烈日下暴晒,防止受潮,干过性的姜朴花能买个好价钱。个别没有采摘到的花蕾,在盛开后,浅黄色的绒衣便随风飘落,散布在树的周围。学习之余,我常常在姜朴树的周围找寻,把她们捡起来,能换来一点零花钱便是最高兴的事了。那种喜悦,是现在的年轻人无法体会的了。 现在,姜朴树成了景观,树影婆娑,花香四溢。绵阳市还建成了辛夷花谷,每年清明前后,数千株高大的辛夷花树竞相怒放,漫山花开,颜色由白到粉、由粉到紫,由紫到红,如诗如画,依山成势,形成壮观的高山花海奇观。经济的发展也让人们不再惦记姜朴花给家里带来的些微收入了。但每每想起,总有那么一份怅然若失在心里滋长。 前次回乡下老家,正逢姜朴花开时节。转过山脚,映入眼帘的是一树的繁华,刹那间惊艳。惊艳她花团锦簇的盛世繁华,惊艳她不与桃李争春的遗世独立,正应了“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的景致,却全然没有“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感叹。姜朴花正以她绰约风姿、别样风景带给我们美的享受。心中的遗憾便瞬间释然。 是啊,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春与秋,跨过一个又一个的坡与坎,我们在长大、在成熟,也在渐渐变老,但姜朴花还在一如既往的盛开,只是看她的人心境在变化。一些事、一些人,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一些过往,就留在记忆中好了。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