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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挤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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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大概只知道乘火车的舒适,而不知道挤火车的苦涩。其实,挤火车的滋味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凡上点年纪,出过远门的人,对昔日的挤火车,肯定还会记忆犹新。在我的记忆里,挤火车的经历是文革时期的大串联,还有我戎马戍边后的每年回家探亲时。

1966年的11月初,西安已是寒气袭人,我本打算只身赴延安,但由于衣着单薄没敢前往。一日晚在西安乘火车返乡,那时大串连乘车不买票,上火车全靠挤。看准了车次拼命挤就行,排队要挤,进站要挤,上车也要挤,进了车厢还得挤,身单力薄的我好不容易挤上西安到上海的车。火车严重超负不说,就连过道里、行李架上、座椅底下、洗漱间里、厕所里,全都是或站或坐或躺的人,火车里挤得就像那沙丁鱼罐头一般,空气浑浊得几乎要令人窒息。火车每到一站,只见上下火车的红卫兵们都从车窗爬进爬出。如不开窗,站台上就会有人用木棍狠砸车窗甚至将窗玻璃击碎,那场面简直令人心惊胆战。我饿了一天肚子,当火车在河南的一个车站停靠后,我就托身边的一位大学生,给我买了10个包子,我狼吞虎咽地一口气吃了四五个,包子的馅心是韭菜线粉。由于实在受不了那种洋罪,我在徐州下了车,再转乘别的车回锡。

在北方的年月里,上海往东北的列车极少,黑龙江是上海知青的大本营,因此往东北的火车是一年到头天天爆满,无锡又不是始发站,乘车难成了我这个游子的心病。上海到沈阳到哈尔滨,每天一趟车,到哈尔滨的56次车,停靠无锡站是每天上午,而到沈阳的96次车是深夜零点以后,所以凡从无锡回东北,我都选择56次车。座位票根本卖不到,想买卧铺票更比登天还难。上车后我就选择两车厢连接处,那个不上下客的门边过道,将随身带的塑料布或旧报纸铺在地上,席地而坐较舒适还挤不着,战友们在一起探讨乘车经验时,我戏乘那是小卧铺。好在56次车到无锡时,只停靠过苏州一站,否则肯定进车门边也轮不到我。

上世纪70年代有一年回家过年,在东北锦州站挤火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深夜里几位战友送我进了站,寒冷中好不容易盼到火车停下,但火车却不开门,站台上的乘客们怒吼冲天,人群乱作一团,急着上车的人们拼命拉住车厢的门把手,人与火车就这么僵持不下,刺耳的紧急开车铃声一边又一遍地响着。突然一些车厢的门打开了,只听得车上乘务员大声地吼叫着:“车上人已爆满,谁有本事谁上。”话音刚落,几位战友把我抬起来硬塞进车厢,然后再把我的随身物品一件件扔进来,火车终于吃力地开动了。上车后也是活受罪,我挤在过道里动弹不得,情景犹如文革时期大串联乘车。我从辽宁锦州一直站到山东济南,整整10个小时,站得两腿发软精疲力竭。过了济南下车的人逐渐多了,车厢内稍空一些,站累了可蹲一会,那几十小时的艰辛历程,想起就让人后怕。

如今有了动车高铁,车速快赶上飞机了,车内设施先进舒适,坐位、硬卧、软卧票可任意选择,别说到东北西北,就是到新疆西藏也十分便捷。挤火车的年月一去不复返了,但岁月的印痕令人难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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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1:4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