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农村往事 |
| 正文 | 农村往事 1968年的夏天，玉祁镇春申路68号，屋内有几部老式木制纺纱机，发出“嗯、嗯、嗯，”纺纱声音。几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在认真地纺纱。他们就是刚从学校毕业的“老三届”。 自一九六六年的停课闹革命，这些"老三届"的孩子，经历了从躁动、激奋、疯狂到疑惑、迷茫、苦闷直到百无聊赖的空虚和瞻望前程不寒而栗的绝望。当年的革命小将，在全国山河一片红的形势下，终于退出历史舞台，更多是回到柴米油盐等现实问题上，于是他们闲在家里分文没有，不如干以前女人干的纺纱的活儿，争几毛钱弥补家中经济不足。此时，闯进一个人，他是曙光戴巷队长戴国兴，他带着全村人的重要使命，来请其中的一位即是笔者本人出山去画毛主席画像。那个年代，“画像热”、“忠字舞”等形式为主要特征的向毛泽东主席“献忠心”的活动，流行于大江南北，遍及全国城乡。 在那个年代，我们这批长期受政治教育的学生，确实是充满了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限崇拜。也许笔者世事未深，有人请笔者去画毛主席像，能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和乡亲们的信任，真是受宠若惊，心里美滋滋的，很乐于接受这光荣任务。再加上也是自己对毛主席献忠心的大好机会，所以丝毫不敢懈怠。当天便就赶到玉祁戴巷。当时生产队也全力以赴，要人有人，要物有物，衣、食、住，等方面，生产队都安排得舒舒服服。生产队每个农民都翘首企昐：伟大的毛主席头像能早日在生产队的墙上出现。看到农民们对毛主席如此狂热，笔者也激起豪情万丈。说干就干，快马加鞭，挑灯夜战。整天在脚手架上，上上下下虽然有点累，尽管那时没有助手，没有一分钱的补贴，仍无怨无悔、乐在其中。经过打格、描绘、上色，三到五天一幅伟人像终于大功告成。这是一幅长五米宽三米长的巨幅的油漆画，图像上是大家熟悉的马，恩、列、斯、毛的伟人头像。真的，在那个年代老农民把这些伟人当作神，刚画好几位老农民很认真地手捧毛主席语录本向画像表忠心。从此，生产队社员下地干活都集合在马、恩、列，斯、毛像前表忠心。 在轰轰烈烈的“三忠于四无限”的政治运动中，生产队有一幅毛主席巨幅画像，确实为生产队添色增辉很荣耀。令邻队社员们羡慕不已。忠不忠，看行动，全大队有十多个生产队争先恐后要画伟人像，以表对毛主席的忠心。有的队里的社员都纷纷责怪队长无能，为什么我们生产队不请人画毛主席画像?在那时，当时的笔者成了香饽饽的大红人，身边总有一些队长软来硬泡。有一位队长半夜里送了又大又香又甜的香瓜，并承诺到他队里去画毛主席像，每天给香瓜吃，还在笔者休息处，磨嘴皮、拉家常，直至到天明才走。还有一位队长不知从那里搞到情报，下了一番工夫，找到我爷爷的老亲戚就在其生产队，带着我的老亲戚当说客，要我首先帮亲戚的生产队画像。还有队长更是不择手段，经过精心准备，给我介绍女朋友，并说可以把女朋友带来看看是否满意。总之，只要为其生产队画毛主席像，队长们煞费苦心，动足脑筋。面对各方面的诱惑，我不知如何是好。隔夜经过反复协商答应某某生产队，但一早还是有几生产队的队长来争着要画像，几乎是你抢我夺,不可开交。此时，有人传来大队领导的聖旨：大队办公室前，是人来客往的总大路，需要画毛主席画像，而且是十万火急的政治任务。这时，几位争得面耳赤的队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位队长自言自语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啥办法，无奈、无奈。”就这样，队长们都扫兴地走了。 大队需画的一块巨型毛主席画像标题是《人间正道是沧桑》。经过加班加点地突击画制，终于和群众见面了。这里是人气最旺盛的风水宝地，每天至少有几百人路过，画面从任何角度观望毛主席，神态是那么自然可亲。由于画得维妙维生，色彩鲜艳，很吸引人们眼球。凡是路人无不滞步凝视这幅巨型毛主席的画像。似乎慈祥的老人家总是目送每位行人直至人影渐渐消失在远处。因为有了这幅巨型毛主席画像，大队成了公社的样板。 为了表忠心，但靠以前打格子的老方法来画像，在那个只争朝夕的年代，速度似乎是太慢了。队长们都说要论到自己生产队画像，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于是笔者大胆地进行绘画方法改革，有位高中生拿来的放大尺，可以小字放大字，小画放大画，从原来小的放大尺仿制几倍大的放大尺，这样方便多了，画一幅毛主席像的速度比以往提前一二天，其中省略了一个打格子程序。但社员干部还说速度不快，有人向我建议，在玻璃上画样本，晚上再用灯光射在墙上，然后，把要画的线条描绘在墙壁上。用这个方法居然一举成功，而且速度加快了一倍。 家家有“忠”字，队队有毛主席画像，早请示，晚汇报，这就是那个狂热的崇拜毛泽东的时代。 68年9月份，知识青年插队农村干革命，笔者等人插队该大队。在阶级斗争为纲，政治运动天天搞的日子里,，说话说错就得戴帽游街，穿衣时尚便就是小资产一派，自留田多种几颗白菜就是资产阶级尾巴。当然，舞文弄墨是这些知青的强行，凡是生产队的批判大字报，都是这些知青包了。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虽然这些知青在学校吃了几年墨水，有时难免稍有疏忽大意做错事。有一次贴大字报，大队里临时增加几张图片，其中完整的一句话是：革命不学毛泽东思想便要迷失方向，但这句话分别写在两张大字报上，第一张大字报写的是“革命不学毛”，第二张大字报写的是“泽东思想便要迷失方向”。由于增加了两张图片，贴了“革命不学毛”的一张，后面已经无法贴了。当时任何人都没注意，后被驻大队的公社工作组的干部看到，马上开紧急会议“革命不学毛”这分明是反动标语，要彻底查清，最后查到笔者身上，大队责令 ：一要深刻检讨，二要进行大会小会斗私批修，三开学习班洗脑筋。大队另一班人马出访外调。调查是否有反动家族等历史问题，调查是否在学校有反动言论，大有把笔者当作混进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已分子一样兴师动众。好在经过多方调查，家族历史一切都清白，就这样经过几个月的折腾，一场风波总算就平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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