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十七岁那年我高考 |
正文 | 一 十七岁那年…… 我高考了。 如同一片叶子刚刚展开般的青涩样子,文艺女青年的心,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长书包、一摞课本、墨水瓶、每日匆匆的赶往教室,上课下课的铃声,都是那时固定的风景…… 翻得有些棉的历史书和地理书攥在手里,直直的头发齐肩,和清结伴而行,走在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之间。 小镇一中,那围墙里四周全是丁香树,一到五月里,白色和紫色的丁香花就,烂漫成无边无际的花海了……花芬芳了整个五月 躲在丁香树下背历史和地理是那时最惬意的事…… 偶尔也会思绪跑题,望着天空自己和自己说了好多无边无际的梦话,就像阿桑的《叶子》里忧郁的歌词…… “叶子 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 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 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么开始飞翔? 孤单 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 是一群人的孤单……” 那边有人在喊文成公主进藏的时间你知道吗? 清隔丁香花海愉快而清脆的回答:“公元前641年呗,你当我是考幼儿园的吧!……还问我……”花海的那边然后是一串痴痴的笑声 现如今都是最值得回忆的一幕幕…… 二 我高中成绩还算可以。 说可以有点勉强,其中最好的始终是文科,老师一次次的告诫,却还是严重偏科!回想那时 我的总成绩就像是得了偏瘫症,不由自主的往一边倾斜。 既害怕又期待的高考日子终于要来了。宿舍的同学一个个打点行装后撤离,我和清摆一个胜利的手势,放假回家,休息三天,等待去县里高考。 心是忐忑的…… 落榜似乎必然。 因为我心里当然明白偏科在这其中的利害! 高考结果下来了,我还是落榜了。 几个和我关系不太密切的女生结帮来我家看我,其实这是人之常情的事 ,可那时的我却极端的想不开,表面敷衍,内心却如芒刺在背,我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呢。 七月的雨季绵绵的到来,雨总是下着,一滴一滴的都落在我的心上了,我的心比这雨季还沉重,浓郁的情绪经久的纠结,孤独痛苦的青春期在落榜的日子里显得更加的严重。 家乡的小村后面是成片成片的马铃薯和麦田。在那些日子里,我一个人常常走在田埂间,一遍一遍唱《山楂树》唱过之后心有莫名的感伤…… 一个人骑自行车穿行于白杨林的羊肠小径,骑得很远,很远,因为自己知道累了就可以忘掉痛苦。手头始终握一本不知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抄来的几页书稿,大致是三毛撒哈拉故事等等的零星碎片,我奉为宝贝,有事没事儿的时候就用它来疗伤。 觉得世间最理解我的莫过于这几页文字了……想像自己是否也会像三毛一样一个人去闯天涯,像三毛那样去周游世界,想累了就倚在一棵树旁,奢侈的买五分钱的冰棍,看着太阳西偏后再回家,慢慢的咀嚼和消化一个十七岁少年视野中的沉重打击和痛苦。 在晚霞燃烧了整个天际,原野苍茫的时刻,那个女孩儿还是回家了,可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单薄,她是在什么时候摆脱了心灵的困苦与挣扎?我不记得了。 但几日后,我还是病倒了。 发烧,嘴角处长了一个破皮疔,开始很小,后来就厉害了,肿得不能吃饭,喝粥也要一点一点的吸,妈妈害怕了,家嫂向我推荐一位专门治疔毒有祖传秘方的大妈。 波斯菊放浪得近似疯狂而热烈的季节,是那位老人医好了我的病。 妈妈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有两条路供你选择,一条是重读,另一条是就去我们的小学教书吧,人生山高水远,每一个路段有每一个路段的事,我们不能可着一棵树吊死!” 我沉默,对现实给予我的懵懂而不知所措。我没有给妈妈确切的答案。 大病初愈的我还是想看看我昔日的高中校园,我骑着自行车,白纱布裹着下巴,人消瘦,脸蜡黄,狼狈得如战俘一般的我走进了昔日的校园。 校园是静静的,只有看门的大爷在忠于职守,宿舍、食堂、门前的太阳花、都沉静的令人局促。 我趴在宿舍的窗上看,一通长长的大铺空空如也,那笑声似乎还是刚才的,此时所有的住宿女生却天各一方风流云散了…… 也不知清考得怎么样? 梳着马尾辫的清一直是微笑着的,想必她考的一定很好,此时她又微笑着向我走来,就如先前一般站在我的面前。 Z考得如何? 她们都去了哪里? 是否已去大学校园报道了? Z非常用功,总是一团和气,就爱站在宿舍的窗前晒着阳光看历史书,曾和她有过小小的不愉快,想着毕业以后要好好的和她说说话,疏开那结,可是机会错过就再没机会了。 踏出校门口,心还平静,可是当看门的大爷用一把硕大的锁头将大门咯噔一下锁上的时候,我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心下意识的随着他关门的声音重重的疼了几下…… 我的高中时代结束了!我明白,我眼前的路也许前途未仆,可我终将会远离这所学校,高中时代,第一次为它落泪…… 三 回家后不久我接到一纸通知书,高考失利的我漏报在一所师范学校的中文专业里。 那是个阴天,叔叔家的小男孩首先向我报告了此消息,我拿着师范校的通知书反反复复的看着。手里像攥着一枚似乎不曾饱满却落了地的青果,扔掉可惜,吃了又不情愿,那些日子我一直是沉默不语的。 第二天我只简单的告诉了妈妈一声就走了,我和女友遐去了哈尔滨。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看看松花江,可是看了心里也没觉得怎样的敞亮。 接着我们又去了八里城,去拜谒古金代遗址,赶到那里已经是下午,荒凉的八里城墙建于金代。 缥缈的雨,灰色的天,如梦似雾中的古城墙。生长着不知何年何月种下的老榆树,榆树们都长的很奇怪,有的树干很粗,却拦腰断了,长出一个歪脖。有的树像伸向天空的一张利爪,叶子也不多,迎着风雨满树泪水,有的低着头如同一个百岁老人,俯首大地……这些古怪的树围绕着整个城墙,榆树上挂满了红布条,雷声隐隐,我惊骇的看着它们。 神秘莫测的八里城就只有我和遐两个人…… 暮色逼近的时候,流连忘返的我们有些慌了。除了唯一的一趟公共汽车已经过点了,再没有什么车会经过这里,时间一点一点挨过去,暮色真的来了,惊喜的是一辆三轮车来到了我们跟前停下了。 司机上下打量着我们说:“五元钱!想回家就走。” 我和遐对视半天……那时五元钱真的是天价啊!” 司机说:“啥意思?接着踩油门……” 我和遐拦住司机,浑身上下找遍了,就四元二毛钱。 司机批头就说:“不中!” 我们无奈的恳求,可是缺了这八毛钱,司机还是走了,我和遐两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风雨中呼号了两个小时步行20多里路,最后还是搭了一个好心人的车到了家。 到此为止我所有的眼泪和小悲小喜似乎都凝固了,凝固在这8毛钱上,凝固在这风雨路上。不早不晚,它给我的提示和警醒太及时了! 我单纯的心像是经历了一次阵痛和寒霜,不过马上就回黄转绿了。它让我懂得生活原来是如此的严酷和说一不二,这才叫生活…… 我想通了!想法很简单,爸爸妈妈很辛苦,我要有工作,我要为家里挣钱! 师范很好,我贴着自己的心好好的端详着手中的通知书把它珍贵的放在兜里,告诉妈妈:“我要去师范报道!” 未来如何我不知道,做好现实馈赠于我的一切,应该是最明智的抉择,也许以后我会后悔,但我不会惭愧。 如今站在岁月的顶端,俯瞰人生最初的那次抉择,心依旧波涛起伏…… 高考啊……那仅仅是你整个人生的一段小小的难忘的插曲。 于2016年8月3日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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