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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一片苍绿是云南冬天树木亘古不变的色彩;在树间,单片树叶的零落是这片树叶上永恒的姿势;在落地上,或深红或褐黑的落叶是生命的本色,完全向命运交出了自己。

在这片树林里,落下的不是一声忧郁的怜惜,不是一盘生命的输局,不是一次终结的滑铁卢,他们才是本色。

历史的营帐中窥见项羽听见四面皆唱楚歌时,他再也无法安然入梦。他连夜起身,在帐中饮酒,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是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美人在他的身旁相和数阙。项羽举起酒杯,心里想:我曾经力大能拔山,英气盖世,如今竟被刘邦那个市井之徒重重包围,我的骏马不再奔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虞姬啊!虞姬推剑抹脖,一场美丽轰然倒下。项羽翻身上马,冲出包围,在乌江口岸,乌江亭长说:“霸王,你上船吧。”项羽摇头:“纵使江东父老爱戴我,我又有什么面目见他们呢!”乌江自刎成了项羽生命的终场。

在云南冬天的树里,这是项羽生命的一处转角,这是一片名为“项羽”的落叶下落之处。从树梢到地面,这才是项羽生命的长度。这片叶的坠落成就了李清照“至今思项羽,不肯江东”的节操,是杜甫“江东弟子今犹在,卷土重来未可知”的期待。当一场风华渐渐淡去色彩,当一个主角轰然倒下,四周会涌起一阵风,吹落这片树叶。不用堵住风袭来的地方,只在它来临的时候静静地感受。在这片名为“项羽”的落叶里,会留下一面墙壁,任凭我们这样爱看云南冬天树叶的人们叩击,空灵的回音,透过历史的空间传递给我们的心灵,在粉末似的细碎阳光中去琢磨世界的深意。

曹雪芹写:“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难再为”的尤三姐。取下定情剑,泪涟涟地从室内出来,“还你的定礼”,生命陨灭。纵使浪荡不羁的她,也刚烈地活过。

再回首,项羽策马扬鞭的背影早已远去;再回首,尤三姐的朦胧泪眼难忘于心。这些历史人物的离去,都是一场生命的馈赠,值得张开双手虔诚地祭奠,无需用北方的心境去看云南的落叶,无需用世俗的偏见来评定历史的是非。

是非成败转头空,几度夕阳红。

让我们追寻我的热爱,让我热爱我的遗憾,再回首,让我们用自己的心境去体味云南的树叶。

这才是一场可以预约的雪,这才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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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6 0:1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