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十年 |
| 正文 | 文/子檀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分别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辗转初中毕业十年了。也是班主任老周突然说起“想办法建个101班的群”，我随即应了句“好”，还像十年前当班长时，对他这位班主任唯命是从，便立马建了个专属于我们101班的群——101班。你也进来，他/ 她也进来，两三天时间，群里来了20多个同学。同学们你一句，我一句，东拉西扯，不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在群里都显得和你我相关。同学们话语直白，甚至脏话连篇，更有甚者，一进群，立马指名道姓，一吐为快，大骂老班，而老班不似以前那般威风凌凌，而是显得唯唯诺诺般向该同学说：“我错了。卢总”，恰如其分地表露了这么多年来沉淀后的温润如玉！同学们大多业已成家，为人父母。有的为人师表，有的参军卫国，有的自主创业，有的外出务工，有的在家待业，这些年，同学们都在自己人生的轨道上，各行其是，各司其职，将生命谱写得淋漓尽致。曾经的老师们，或考试进城，或弃教从政，或远归故里，或化为坯土，留在南屏中学的寥寥无几，但他们都用爱心讴歌着教书育人的巨著，如今桃李满天下。而我，近年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陡然间，当了次群主，看到群里同学们昂扬斗志、激情四射，个个生机勃勃的样子，不禁掀开了我尘封十年的陈年往事，内心涟漪迤逦。 十年，一路走来，从出类拔萃、品学兼优的学霸到爱岗敬业、教书育人的特岗教师，以及如今微不足道、为官不为的乡镇府管理员，“房子、车子、票子、夫子、儿子”，所谓“五子登科”时，我逆袭农家女娃不上学的命理，也算跃出农门了。每一次蜕变，都饱含辛酸，我不断拷问自己“图个什么？”老周说“这就是生活”。于是，我百般敬畏班上奎哥在群里说的那句“你们干的是工作，而我，干的是生活！”“我也干生活”我这样寻思着。 遥想当年，自己八岁上小学一年级的帆布单肩书包，都是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粒一粒捡八角凑起来卖了八块多钱买的。也曾有付不起学费时，父亲跟小学班主任签约一周后付学费，他去借高利贷来付的。而告贷到期，账款子大母小，父亲不得不将家里长势良好、膘肥体壮的耕牛作以抵押，清偿贷款。早间五点起床，吃点便饭，便点着烂胶鞋底做成的火把赶几公里的山路去上学。道路崎岖狭窄，逢刮风下雨，泥泞不堪，而鞋子也总是破洞百出，到校时，尽管使劲在国道323线柏油公路上跺脚，甩掉鞋上厚重的稀泥，可仍是一副鞋脚模糊的样子，就这样，穿着潮湿的鞋子上了一天的课，傍晚六点左右回到家，一脱开看，双脚貌似浸泡了福尔马林，白生生的，苍白而褶皱。可比鞋子更可怜的是，饿了一整天空瘪的肠胃。因为晌午没饭吃，回来见到父母留在锅里冷冰冰的饭菜，早已饥肠辘辘，也不生火热一热，“吧啦吧啦”几碗下肚，果腹十足，方才上山找父母一同干农活。一家人收工回来吃晚餐后，我们仨兄妹才点着煤油灯写作业。有一次，作业本写完了，可是作业还没做好，就想着去村里其他同学那里借一本来写，可任凭我怎么哭闹，人家都没借，回到家后只好用橡皮擦从第一页开始擦......也有过同村的男孩，说好的让我站他家墙角躲着，他回家悄悄背着父母把借我字典用一用，可我等到了天黑，他仍然没有把字典拿过来给我......三年级时，因为自己不会算56除以7等于多少而被数学老师扇耳光，是这记耳光，让我承认：打小，我就蒙受不了委屈，也是自尊，让我从读书第一天因为害怕陌生人而逃学的差生到次次名列第一，还当了学习委员，以全镇第一名考入初中101班。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小考后，初中还没开学，我就缠着已上初一的哥哥叫他借初一的课本给我看。这样提前打基础，加之入学期间刻苦学习，以及好几次半夜四点多一个人起来去教室看书，等宿舍开灯，才回去洗漱，吃早餐和同学们一起上早自习。初中三年，在班上，我也是次次摘冠，当了班长，还顺利考上州府高中。回想起来，初中三年，是我内心最为平静，感到最欢心的时光。那时候，有一班可爱的同学，有寒冬腊月烧热水装壶里等我下晚自习提去宿舍泡脚的贤惠漂亮的李志梅英语老师，有英俊帅气、才华横溢、关心疼爱我的周银坤老师，有年过半百、满鬓银丝、对我们谆谆教导的王玉英政治老师，有歌声优雅、温文尔雅的教我们音乐美女老师，有字画一流、幽默倜傥的老班兼美术老师，有身材魁梧、严肃刻板的体育老师；有含蓄内敛、谨小慎微的化学老师；有兢兢业业、幽默风尚的物理老师；有窘态可掬、严谨治学的数学老师......那时，老周是我暗恋的老师，志梅是我的女神老师，因为他和她，我萌生了想当女神老师的梦想。我也常常跟他俩借课外书看，志梅甚至在她离校时把宿舍借我住，让我美美地坐在书架下地板上，屈腿读三毛的《哭泣的骆驼》施耐庵的《西游记》等不一而别，没读到美好的句段篇，就用正楷字一一摘录在摘抄本上，当我实在抄不动了，就学会了偷书，毕竟老周说过“偷书不算偷”。偷书的恶习，延至今天，我偷了图书馆的书，偷了就职学校的书.，偷了政府的书....... 严酷的高中，高手如云，而我在图书馆品尝到了“人间美味是清欢”，除了课业，更过的我学会了一个人静静的阅读。我开始有了自己的观点，偶尔会把突发的灵感写在精美的笔记本上，也曾参加全国写作比赛，一篇《爸爸妈妈，我想对您说》获得全国书信大赛二等奖。我依然当班长。可以在周一全校五千多人师生参加的升旗仪式上，以自己雄壮的女声豪迈的主持升旗。因为有过澳大利亚留学经历的英语老师高二分科时调配去教理科班，我为了英语老师的梦想，弃文从理，追随他而去，在理科班上，我是一名物理考了27分纯粹偏科生。高考一战，当豆子告诉我，我的英语口语全校第一，我不禁喜出望外，欢呼雀跃，想起几乎每天叽叽歪歪一个人躲在花园一角练口语是没有徒劳的，已然间，名落孙山的苦楚忘得一干二净。 当高中同学们个个不是 一本就二本读着大学，我拿着高考前夕弟弟因参加南屏中学与福建某学校联合办理的半工半读，在家等候福建校方来南屏接送学生的大巴而不幸意外溺水身亡学校办理给的6000元学费，也在师范院校外语系里追随我的教书梦。大学几年，我白天上课，晚上兼职，夜间读书。加入书法、英力克协会；参加各种比赛；在校门口餐馆洗碗；在健之佳卖药，在全友家私当置业顾问；促销来思尔牛奶和番茄果脯；徒步去村里挨家挨户分发宣传单；在CCDD、格子廊等品牌服装店当导购；和同学符老大一起骑着三轮车收废旧品；当家教；和职高老师开英语培训班；班主任推荐老外导游；当学校英语之夏节目主持人；读《醒世恒言》等文言文，读全英文版的《黑骏马》等外国名著，读毕淑敏的《女心理师》、读傅雷的《家书》，读《穆斯林的葬礼》......以“云南省优秀大学毕业生”称号结束了我的大学。 因有急事， 还没参加毕业典礼，我便匆忙回家。后来只好邮寄运费给闺蜜寄送我的几大箱书回来马街，其他衣物床褥等全部抛弃！那时除了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一双拖鞋和几箱书，一无所有。由于求生计，生活费所剩无几，同学们参加毕业典礼当天，前些天我穿着拖鞋去广南家和莲郡售楼部面的试已通过，我正赶往前台上班了。 在看到充满无数商机和丰厚利益的房地产行业，想到实习时一个人教四个班的英语的情景，原本我决定从事房地产这行了，不想当寒酸清贫的教书匠了。可是迫于父亲的恼羞成怒的劝阻， 最终，我提着一支笔去参加了特岗教师招聘考试，如父亲所愿，我过五关斩六将，以总成绩第一名考上了。在教书和做房地产两件事上作抉择时，百善孝于先，我选择了教书。 三年的特岗生涯，如今我仍然十分流连。我很爱甘蔗园那帮苗族孩子，她们送给我的礼物有牛奶箱三箱我去八宝政府当秘书而我迟迟做不了决定的原因，也是我老公只身一人和三中领导班子喝得烂醉直到我借来三轮车把他拖上去拉回宾馆，他这样只为让校方调我去他们学校教书而我不领情的原因。我在八宝政府当秘书期间，接触了不同形色的人群，官员之间官官相护、勾心斗角，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单纯，想到立身之地上何以周旋啊？又加上一次对老周的误会，联想在政府上班，我感到很后怕，就匆忙离开了。领导周哥的一个电话，就让我转而来到八宝中心校任教。 在八宝中心校期间，校方要求坐班制，即无课教师也需坐办公室待下课在离校。那时我帮助家人开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店铺， 一个是掌上明珠专卖店，一个是通达货运，我也想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赚钱养家，便毫无顾忌校规，没有按要求坐班。加之怀孕期间，上16个班的《生活生存生命》 课时，应学生要求放过鬼片和《古惑仔》给学生看被告知学校领导。一般，在中心小学任教，一旦严重违纪或出现重大问题是要被贬去一级或二级完小的。我想到腹中胎儿不能跟我一起再去那些穷乡僻囊受苦受累，在临产15天便咬紧牙关参加了 2014年云南省定向招聘。可面试时正好生宝宝五天，也就是刚出院两天，是去还是不去？心里很纠结，想到孩子因为羊水综合征移送在文山州医院抢救中，已是二次病危通知书了，我只好裹得密封不透去面试，当时我想到《六韬三略》里大工大农，乃国之利器，以及那些老吾老人之老，幼吾幼人之幼的文言佳句，几句话把评委搪塞了，以最高分考过了。终于可以在离家很近的地方上班了，宝贝有福了。月子期间不能流泪，我只好强忍激动的泪水，回家等宝贝出院的消息。 十年，辛酸泪，洒在我一颠一跛的脚后跟上。当我的梦想实现，当我自信满满，回头一看，父母背膝相近，青丝变银丝。当我为人师表，当了孩子们心中女神老师，回顾，老师们曾是多么可歌可泣。当我追上暗恋老师的脚步，斗胆诉说情愫，只为告知，不为追求，以免遗憾，才发现十年来，在内心珍藏的是一份纯情，是一份追忆，是青春里一道挥之不去的靓影，是一份无关两个人白头偕老痛痒的踌躇。 2015-1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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