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门槛 |
正文 | 门 槛 在我国农村的传统建筑中,凡是有门的地方都有门槛。所谓门槛,就是在门框下端的横木条或石条。用石头做门槛的除了有钱人家的大门外,居家过日子的都是木门槛。 木门槛一般有20—30公分高不等,约一砖宽。而北京故宫的门槛则高达40—50公分。 门槛在风水学中的作用主要是阻挡外部不利因素进入家中,并防止财气外漏。 门槛可作凳子坐,尤其是小孩子们,从开始爬行走路起,就最喜欢在门槛上爬行和玩耍,那个光屁股一天到晚不知要在门槛上蹭多少回。 大人也喜欢坐门槛,在庄稼地里干活累了,回家总是先在门槛上歇息一会儿,依着门框抽上一袋旱烟,然后再进屋里去。有些邻居客人来串门时,也往往是先在门槛上小坐一会,客套一番,经主人再三邀请方才到屋内入座。老人们也喜欢坐门槛,夕阳西沉时,老人们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盼望着外出的子孙们平安归来。 因此,大多数农户家里的门槛也如同家具一样,被主妇们擦得干干净净的。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我们村里有一个叫节观娘的老太婆,特别爱干净,她家里的门槛一天到晚不知要被她擦洗多少回,无论你什么时候到她家去,那门槛上都是一尘不染,干净得能照出人影来。 门槛还是一个万能工作台。小孩子如要制作一件玩具枪,也往往是在门槛上又锯又刨,直到把它捣鼓成。枪做成后,又把门槛当战壕,把木枪架在门槛上朝外作射击状,那种无忧无虑的天然玩性,好像离开了门槛就像缺乏了趣味一样。每当有木匠进屋做木工时,大人们则将一段圆木用扎钉固定在门框上,两边各站立一个人,用锯子锯木板。锯得多了,门槛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累累的锯齿痕。那门槛也无可奈何,好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只能听任大人发落。 门槛还是一个让人出气的地方。小俩口吵架,有一方受了委屈,气没地方撒时,往往将门槛踢上几脚,以泄心中之愤。有些堂客或寡妇人家,在外听了闲言碎语,特别是被人指责偷人养汉之类的话语,气愤得回家后拿把菜刀,坐在大门口边,用菜刀在门槛上边剁边骂,什么“挨千刀万刀的呀,怨枉人呀,不得好死呀------。”被骂的人倒也无伤筋骨,吃亏的只有那个门槛,无缘故被剁了无数刀。 门槛最为无奈之举是尚未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就要作为燃料被人烧掉。旧门槛烧掉无可非议,但把一个好端端的门槛去锯下来烧掉却未免可惜!在过去那生活十分贫穷的年代,有些家里吃饭是有上顿没下顿,没有柴火烧了,就将门槛锯下来当柴烧,其困境可见一斑。我小时候还看过一篇故事,讲的是有一位穷秀才要赴京赶考,可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他妻子为了给秀才老公做一餐饭,就将家里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给杀了,没有柴火,妻子就将门槛锯下来当柴烧。秀才带着十年寒窗的苦读和感恩的心赴京赶考去了。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秀才一举夺得头名,成了万众瞩目的新科状元。妻子在家苦苦等待秀才的好消息,谁知却盼来了新科状元的一纸休书!妻子强忍心中的怒火,一路乞讨赶赴京城,并自编了一首烧门槛、炖母鸡的歌谣,甚是凄惨动人,终于将那个负心的状元郎告下了马。 还有与门槛有关的,就是去寺庙,过门槛一定男客要先迈左脚,女客要先迈右脚,不要迈错了,男客迈左脚是入西方净土,迈右脚是入十八层地狱,女客正相反,马虎不得。还有就是不要踩门槛,这会使人在阴阳两界飘浮不定,既成不了神也投不了胎。 传说在某处山角的庙里有一座佛像,附近的百姓时常来拜佛,每次都带着份外的虔诚,供上最好的供果,并深深行礼。百姓们来到佛面前需要走过一段门槛,门槛是由一条横木做成的。门槛看到有那么多的百姓对佛这样崇敬,心里很不是滋味,它有一日对佛像说:“佛像啊,为什么我们同是木头做的,而你却能受到那么好的待遇,我却每天被那么多人踩来踩去?这未免有点太不公平了!”佛像看了看它,意味深长地说:“虽然我们当初同是木头,但是你只被削了两刀,而我经受了多少雕琢啊。” 在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中,描写门槛的情节也很多,”《红楼梦》第二四回:“那小红臊的转身一跑,却被门槛子绊倒。冰心在《往事六姊>一文中写道:“又过两天,我偶然走过菩提家的厨房,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坐在门槛上。” 俄国著名作家屠格涅夫写的《门槛》一文,更是经典之作: "我看见一所大厦。正面一道窄门大开着,门里一片阴暗的浓雾。高高的门槛外面站着一个女郎……,一个俄罗斯女郎。浓雾里吹着带雪的风,从那建筑的深处透出一股寒气,同时还有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问着:啊,你想跨进这门槛来作什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 现在,传统的门槛已很少了,但在文化领域和人们的思想观念里,“门槛”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特别是会玩弄“门槛”权谋的人更是无所不能。某单位领导在公开招聘时想把自己想要的人搞进来,就有意增加一些附属条件,提高门槛。某工程组织招标,甲方为了要照顾自己的关系,将入围队伍的门槛故意抬高。还有男女青年在找对象时,也喜欢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人为地设置一些门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有一些人,无论是找工作还是找对象,看到高门槛时心生畏怯,望而却步。 我小时候虽说喜欢在门槛上玩,但门槛也不知让我摔了多少跟头,有时甚至是摔得鼻青脸肿,吃尽了苦头。现在,我很喜欢现代建筑中除了入户门有一个小小的门槛外,室内房门都是没有门槛的,在室内行走时不用担心被门槛绊倒。而在社会生活中,我也真诚地希望少点门槛,让人才的流动和市场的竞争更加公平合理,也让那些不精门槛的人少摔点跤吧。 赖鹏飞 写于2014年11月2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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