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忆童“年” |
正文 | 小时候,一到寒假,我和小伙伴们就会开始兴奋,掰着手指头盼过年,过年的新衣服,年俗小吃都让人好不兴奋,到底是小时候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呀,几块新炸的年糕点,几发响炸天的冲天炮就乐呵了一整个冬天。 那会儿,在交通闭塞的乡村里,还没有到过年,各家自户就会开始为过年做准备,杀猪、腊肉、晒冬粉、做年糕……各种年前准备都在寒假开始时开展开来。一般,每家杀猪都会请上村里的十几个壮年。勤劳的人们养的猪实在是太胖,三五个人按猪腿,两三个人烧水准备,再几个人准备开膛,还得有一个"功力深厚"的人捅猪脖子。洗切煎炸,一番收拾就是一整天。再过上半个来月,在外打拼青年们,回来就能吃上腊好的肉。 杀完猪,腊好肉,到临近过年的个把星期,家里就该准备做年糕了。每每做年糕之前,几家的女人们便会一起唠上几句,问问你家加什么馅,说说往年谁家做的好,今年自家想怎么怎么做。可是做的时候又常常几家凑着一块儿做一样的。之前唠叨的话好像不用算数似的。 十几斤的糯米粉在大人们的揉搓下就成了团,再和上些配料切成小条状,放锅里一炸,别提多香了。也做用模板印出来的饼子,用糖和花生米、芝麻和糯米粉和在一起,按在模板上,再用另一个模板使上吃奶的力气按一按,带着菊花、喜字、牡丹花模样的饼子就做好了,再放在火上烤一烤,香味能漂满整个屋子。 年糕做好后,放在密封的老木桶里,可以吃上半年。 我们家乡过年有一个习俗。每年三十夜晚,各家各户的男人们都聚集在村里面的祠堂里,临近夜半就会打起鼓和敲起“锵锵”(家乡独有的乐器),几十个人严肃又认真的在祠堂里敲打着,像个庄严的仪式,据说这样是为了“请财神”,小孩子们也会凑热闹的跟在一旁,但在敲打期间却都是不敢作声的,因为大人们说这样是对财神不敬,财神爷会生气的。 一番敲打后,村里年长的长者就会从祠堂的小仓库里搬出一箱,两箱,三箱的族谱。后辈们就凑上前问询本家本户的历史过往。长者们留着长长的胡须,大家都尊称为"老伯公",分析起各家各户的历史过往时头头是道、细致详尽。 “你家爷爷的爷爷以前当过官咧!” “你家爷爷的爸爸以前参加抗战打死过好些个日本鬼子,立过大功呢!” 讲到深夜,故事仍没讲完。没排到队的也不着急,因为大家知道在不久后清明祭拜集会上,这样的询宗问史的过程还会再来一次。 有时候我过年问了,清明又问,老伯公两指一屈就一个“叮当”就落在了我的脑门上:“你就忘啦?!”可是,也许宗族历史太过丰富,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过久远,常常第二年或第三年,我们就忘了,又得去问老伯公。 过完了年三十就迎来了新年。大年初一同宗祠的人们还会相互拜年,今年我们整村的人去相隔几里路他们村挨家挨户拜年,来年就换他们来。这个习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妈妈说从她嫁过来就有了,爸爸说从他记事起就有了。 说到拜年,小孩儿自然最开心。压岁钱虽然最终还是被妈妈以“帮你存起来以后给你买吃的”为由收走,但每每有亲朋派发利是的时候,我们仍旧嘴上乐此不彼的说着“不要不要”,手却“厚脸皮”的伸向那个红艳艳的红包…… 那会儿的冬天还可以见到雪。过年前后的时间,先是几天冷雨天,然后气温就随着雨天开始慢慢降下来,而后就有了我小时候看到的雪了。长大后才知道,严格意义上说来,其实那只是因为气温低加上雨水而附在树上、层顶、枯草上的冰。 但身为广东人的我,还是见过雪的。现仍记得那一年,天气出其的冷,不过小时候哪里知道什么是冷,只知道那段时间,老妈给我穿了许多许多的衣服,多到走起路来都感觉笨笨的。然后有天早上我还没醒,就听见早起的老妈喊我:“阿妹,快起来看啊,下好大雪啊!”。我一掀被子便往外跑,刚出去院子,我就被白白软软的雪花淹没到了膝盖。接着是老妈拿着一件大大的红衣棉袄在后面追。那会儿爸爸还没起床呢。 那几日,我是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度过的,想起那时的雪,现在内心依然兴奋着的。听几个大哥哥说可以堆雪人,我们就堆雪人,可是,少年见雪的广东小屁孩怎么堆过雪人呢?就由着大个点的几个人瞎指挥着,先把雪堆成一个高高的、圆圆的小雪堆,再从中间往上些的位置圈出个脖子来,小树枝做眼睛,长些的树枝做鼻子。 倒也还算凑合。但堆雪人的心情却是无法比拟的…… 童年的年趣细数不尽,每每回味,怀念之极。如今老伯公已离世,而他嘴里的故事也在他一年又一年的口口相传下流传了下来,并且越讲韵味越深:“年糕在人们的改良下,花样越来越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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