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短篇小说《信任》之四危机边缘 |
| 正文 | 短篇小说《信任》之四 危机边缘 白天越来越短，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韩建兵单位的各种检查和会议越来越多，李秀心痛和难过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在择菜的时候，有时在骑车上班的路上，李秀常常会因为心痛而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有时那种痛甚至会让她怀疑，自己的婚姻还值不值得这样痛苦地坚持下去？可是，自己的心呢，越是不让自己想他，可是满脑子都是他。于是，在痛苦的纠结中，李秀总是情不自禁地给韩建兵打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原来还只是在傍晚七点半到八点，这个敏感的时间段打，现在连每天中午的时间也监控起来。 这天中午，李秀伺候儿子吃完午饭后，自己没什么胃口，就收拾好餐桌，径自走进了卧室，想了想，还是给韩建兵打了个电话。 “你吃了没有？在食堂吃的吗？中午没有饭局吗？”李秀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关心？监视？还是试探？仿佛都是，仿佛又都不是。 “吃了，在食堂吃的。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吧！”韩建兵刚刚在单位食堂吃完饭，在办公室里间的休息间里，正准备睡午觉，听到李秀电话里细声细气的声音，那曾经是多么温柔如水而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声音，而现在听起来，却是让韩建兵感到无限沮丧和恼怒的声音。韩建兵语气僵硬的回答，明显有些反感李秀的这个电话。 “难道你就这样讨厌我吗？连我的关心，你也会排斥吗？”李秀听到韩建兵不高兴的语气，心里十分难过，她的心更加敏感地暗示着自己，自己的爱情和感情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如果你是真的关心，我当然不会排斥！但你那是关心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知道吗，我都快要被你搞疯了，只要看到你打电话来，我就心惊胆战，连正常的工作都不能开展，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韩建兵觉得仿佛自己也伤痛地挣扎在婚姻底线的边缘。 “什么！我无理取闹！你抱小姐，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说我无理取闹！你和小姐不会这样说话吧，小姐的腰是不是很细？小姐的嘴是不是很甜？小姐的身上是不是很香？小姐喂的水果是不是很好吃？”李秀被韩建兵无端排斥的情绪给激怒了，索性也不掖着藏着了，把心里想说想问的话，全盘托出。 “你！你这个女人！你不要害我，我想我迟早哪一天会被你气死！你把我的血压气得又冲上来了！我叫你不要跟我提这样的话，你知道什么！那几个战友，都是方所长（韩建兵的上司）联系来，吩咐要把他们陪好的，他们都是大老板，是政府引进外资的重要客人，连方所长都要礼让三分，而你那天却让我下不来台，我的生命和前途都会毁在你的手里！”韩建兵似乎一发不可控制自己的情绪，用了自己狂啸的声线对着电话这边的李秀，吼出了压在心里的话，然后狠狠地按下了终止键。 李秀好像被吼懵了一样，听着韩建兵挂断电话后“嘟—嘟—”的声音，半天才醒过神来，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李秀的心酸了一下，她在挣扎，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男人？ 韩建兵单位离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工作日的时候，除了必要的饭局之外，韩建兵基本上都在单位食堂里打发午餐，然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休息两个小时。现在，连这个时间段的宁静也被打破了。韩建兵的心也被深深地搅乱了，他生气，他愤怒，他痛苦，然而这些在李秀看来，都是他应承受的一些东西，比起他对自己的伤害，那些确实算不上什么。 经过上次歌厅里的事，韩建兵“怕老婆！气管严！”的名声不径而走，仿佛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特别是正积极准备争取“指导员”位置的小刘，对韩建兵这个副所长，表面上是尊重有余，实际上是暗自笑之，那种说话的态度和看人的眼神，韩建兵一看就清楚明白。但他只能装作气定神闲的样子，不让他看出任何的破绽。而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方所长虽然一直都很看重他，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他，而对他将来的提升设置障碍。 方所长，何许人也！比韩建兵大三岁，高校毕业的高材生，戴一副金边眼镜，体型微胖，很有背景的人，许多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任何人都不会从他的脸上看出阴和晴来，他不会对身边工作的人任何暗示和青睐。他对你笑，不表示他他不会暗中踩你；他不理你，不表示他不会帮你。总之，他有他自己为人做官的原则。而韩建兵清楚，方所长心里是喜欢自己的，只要自己与他默契配合，他一定会帮助自己向上爬升的！而李秀那天在歌厅里横生枝节的一出，虽然他一定会知道，但幸好他并没有亲自去，所以应该对自己的影响不大。 韩建兵真是个天才！方所长根本不相信那些爱嚼舌根的话，他依然对韩建兵委以重任。这天下午六点多钟，方所长亲自走到韩建兵的办公室里，和蔼地对韩建兵说：“今天不要偷偷溜了啊！裘志军来了，你陪他吃个饭，我也来！今天陪得好不好，是让他对我们所搞一点援助的关键！可千万不能搞砸了哇！”韩建兵心里一喜，又一急，喜的是，方所长对他没有任何芥蒂，他还是信任他的；急的是，李秀那一关怎么过呢？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骗李秀的！ “好——”韩建兵必须答应，因为这也是他的工作内容之一，而且是很重要的一环，他不能因为李秀的多疑而不开展自己的工作了。 韩建兵打电话，在锦绣大酒店预订好了包间，换了便服，就坐方所长的车一起出发去了酒店。小刘和所里另外一名干警，按照方所长的指示，去把裘志军的战友胡礼家（也是韩建兵的战友）接来，裘志军自己开车来酒店。 韩建兵他们一行人来到酒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韩建兵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七点钟了，他不准备找借口给李秀打电话了。他想，李秀一定还在生他的气，就让李秀以为自己在气头上，不会给她打电话的，这样说不定李秀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李秀中午接完韩建兵的电话，心中一直都是恍惚的，那个信任的浮标像被撞击了一样，上下跳动不停，幸好这天刚好李秀休息，只是做做家务，否则如果在医院上班，心不在焉，配错了药，那可不得了！安排好儿子的晚餐，李秀又开始独自面对一个正面的自己和一个反面的自己尖锐的斗争！ “相信他！他对我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他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对不起我的事情啊！那天在歌厅，他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否则，他为什么要喊我过去呢？他没有骗过我，他说过，他别的不怕别人说，就是色字这一点，他是绝对不怕别人说的！他确实没有这方面的一丝绯闻啦！”正面的自己努力地在说服着李秀的胡乱猜疑。 “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一个伪君子！骗子！他那天对小姐，一点儿拒绝的意思都没有，他对那种场合仿佛很熟悉，他一定经常去那种地方，他绝对不是个什么好男人！”反面的自己深刻地打破着李秀心中稍稍升起的一丝信任。 李秀的心被矛盾的争斗而痛苦着，眼看着时间慢慢流到了八点，而韩建兵还没有打电话回来。李秀纠结疼痛的心，又“呯，呯，呯”地快速跳了起来，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如果她不立即给韩建兵打电话，她的心会痛苦猜疑而死。 韩建兵开始并没有接李秀的电话，李秀越发站在了反面的自己这一边，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了，就又急又痛地不停地打过去，结果，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李秀噙在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瞟一眼桌子上韩建兵每天都要用的飞利浦的剃须刀，李秀此刻仿佛对韩建兵所有的怒怨和不满都积聚在这小小的剃须刀上了，李秀再也受不了了，跑过去，拿起那似乎沉沉的剃须刀，就朝坚硬的墙壁上用力甩去，只听“啪”的一声，剃须刀四分五裂的碎片从墙壁上飞溅到床上、地板上，那上面的盖子滑到了墙角处。这样的一摔，李秀心中的焦急和痛并没有减轻，而是滋生出来的心虚和不安，暂时减缓了内心的煎熬。 “你在哪儿？在干什么？”过了半天，韩建兵终于给李秀打电话过来了。李秀接通韩建兵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发出了问话。 “在锦绣大酒店，和方所长在一起，陪裘志军刚吃完饭，现在正在这边喝茶，谈公事！”李秀很意外，她本以为韩建兵会不耐烦地大吼大叫，而韩建兵却是心平气和地详细回答了自己的问话。 “你没有骗我吧，不会是在歌厅吧？”李秀怀疑的话就在嘴边，脱口而出。 “那你过来吧，打个的士过来！你不亲自检验一下，你会觉得我永远都是在骗你！”韩建兵虽然是带着气怨的建议，但韩建兵确是真心希望李秀亲自来看一看，而此时的李秀，也顾不得矜持和面子之类的东西了，她要为她心中的那份信任而做出她曾经不会做的事。 “我快到了，你们在哪个房间？”李秀从的士上下来，站在锦绣大酒店的门口，又给韩建兵打了个电话，韩建兵没有接，而是给李秀回了个电话。 “在二楼三个九房间，我现在在厕所给你打电话，要不你悄悄在房间门口，看看我们究竟在干什么，然后你再悄悄回去！你如果不愿意，那么你就大大方方地进来，和我们坐坐，喝喝茶！”韩建兵其实非常希望李秀选择前者，但又不希望让李秀以为是自己的精心安排。 “我不想做偷偷摸摸的侦探，我直接进去的，啊！”李秀根本没多想，就选择了后者。 李秀站在三个九房间门口，用左手轻轻地安抚了一下自己激烈跳动的心，然后推开房间的门，一边向大家打招呼，一边大步走了进去。 “方所长，你好！裘志军，胡礼家，你们好！大家好！”李秀笑着向所有的人打着招呼，一边敏捷地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方所长穿着制服，先是有点儿惊讶，瞬间后又态度和蔼起来，与李秀话长里短。裘志军和胡礼家仿佛已经了解了李秀的风格似的，诡异的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整个房间里放着枣红色的一张大圆桌和一张长方桌，中间用绿色植物隔开，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一些春天绿色的画，韩建兵他们六个人两两对坐在长方桌的两侧，放桌上摆着茶具和正在酒精灯上烧着的玻璃茶壶，里面放的是什么茶，李秀不能分辨出来。 他们没有抽烟，好像在谈什么事，李秀的到来，没有让大家感到很高兴，而是无形中阻断了他们谈事的进程，甚至让气氛感到了尴尬。李秀也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是走，还是留，找什么理由，也不知道方所长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倒是韩建兵心里气恼得要死，找了个借口，催促着大家一起散了。 走出酒店的大门，方所长与大家道别，并特意对李秀说：“李秀哇，韩建兵可是个好同志，你一定要多多协助他的工作哦！以后有时间，多到所里走动走动！”李秀非常感激地与方所长握手言别之后，就和韩建兵一起步行，走在回家的街道上。 韩建兵和李秀一前一后，一路上都没有讲话，急匆匆地快步走着，很快回到了家中。进门后，韩建兵疲惫地摊倒在沙发上，李秀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她想韩建兵应该是有话对她说的。然而韩建兵半合着眼睛，却一直一言不发，好像等着李秀开口。 “方所长挺和气的，对你和我都不错，你说是吧？”李秀仿佛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一样，用了很低的声音对着韩建兵说。 “对你是不错，对我就错了，以他今天的表情，他不会再信任我了！我已经完了，我连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家里也不安宁，我的人生太失败了！”韩建兵闭上眼睛，露出满脸的落寞和颓废。 “我不觉得，你不会是怪我，因为我，方所长不再信任你，这未免让人笑掉大牙吧！”李秀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对韩建兵说。 “你这个人啦，真是智商为零。你可以怀疑我，但你不应该进去，我叫你悄悄看看就走，你非要进去！这样，你不但是怀疑我，也是怀疑他，这样的人，他还会信任你吗？”韩建兵多少也在官场上打滚了几年，多少懂一点儿皮毛。 李秀愕然了，不知自己竟然闯下了大祸，要是这样真地毁了韩建兵的前途，她的心中也是万般不愿意的。 李秀趁丈夫暂时休息的片刻，赶紧跑进卧室，将自己砸碎的剃须刀的残骸处理干净。李秀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要再刺激韩建兵了，自己造成的损失自己弥补，明天就去给他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李秀的心又为自己的任性虚惊了一场！ 韩建兵和李秀之间，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大吵大闹了，两个人的心对爱情和彼此之间感情的信任指数，也下降到了危机的边缘，他们会分手吗？他们在一起，还能幸福吗？ 请看下一篇短篇小说《信任》之五男人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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