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一个血透病人的自白(33) |
正文 | 2017年1月4日星期三 “方春仙的儿子,方春仙在这张床。”护工张红指着13号床位对站在透析室门口的一位男子说。13号床位躺着的正是前天在休息室里摔倒的女病人。她已下机,可能今天仍然身体虚弱,还躺在床上休息。门口的男人在休息室四处看看,估计是想找一双拖鞋,没有找到,干脆脱了鞋子,赤脚走进了透析室,到了他母亲的13号床边。看来也是一位诚实巴结的乡下人。 “开麻将馆的”刚好下机,到休息室来称体重。他的右手掌使劲地敲打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敲打着一边大声啷啷着:“要死的,这屁股这么痒痒的!” “使劲地打呀!”坐在一排凳子上的一位戴眼镜的女病人笑着对“开麻将馆的”说。“开麻将馆的”则又一连敲打了几次自己的屁股。“叭、叭叭、叭。”的声音在休息室里回响。 “呵,这样拍打几次舒服一些。”“开麻将馆的”说。他称好体重,又拍打着屁股走进透析室,沿着走廊走过去到医护室向医生报告体重。 在医护室里,碰到了一位年轻的病人,也就40岁上下吧。他是准备做下午时段的“特殊血透病人”,也是坐在医护室等“特殊病房”里上午时段的病人下机。看他这么年轻的我就问了他有没有去预约换肾?他告诉我说,他已有这个打算,只是这段时间很忙走不开,还没有去杭州。 “像你们这么年轻,应该去胸肾的。”我说。 “你也可以去换。”他说。“毕竟换了肾生活质量要好多。” “我是不打算换了。”我说,“自己注意一点,能做他十年到十五年的,能活到70多岁也够了。” 小伙子笑笑,又说:“听说换了肾过几年这肾又有可能要坏掉的。” “坏了还可以再做血透哇!”我说,“人的寿命不就增长了。唉,只是这肾源很紧张的,没有三五年轮不到吧。” “像我们带乙肝的病人肾源要好一些。” “为什么?”我一时糊涂。 “有带乙肝的肾源只能先提供给我们这些人。”年轻人一语道破。哦,对了,我们正常的肾病人可不能接受有乙肝人的肾的移植呵,所以,带乙肝的肾源只能提供给有乙肝的肾病病人。 “听说广州那边肾源很足的。”年轻人说。“前些日子有朋友告诉我说,在广州那边医院做肾移植不需要多长时间。” “广州那边赌博、吸毒的人多,为了一时的痛快或是为了一时的解困,甘心出卖自己的一只肾。”我开玩笑地说。 “别植入一只吸毒人的肾呵!”王医生也开着玩笑。他正在电脑上记录着什么。 “王医生嗳,这老李今天怎么了,手老是在抖呵!” 我刚躺到床上就听到正在5号机上安装管道的护士云仙在大声叫唤医护室里的王医生。5号床就在我的左边6号床过去一张床。我今天又是7号床。我看到了躺倒在5号床上的老李全身像是“打摆子”似的在发抖。 “我知道的。”医护室里王医生的声音。刚才老人由他的儿子扶进来躺倒床上时王医生曾过去同老人接触过,还曾问过他一些事。老人的儿子帮着他躺下后就赶回去上班了。 “这样抖动着打针都不好打呵。”云仙说。随后,她叫了刚从床边走过的护士文来帮忙,抓住老人的手以减少抖动,给老人打好了针,并接上了管道上了机。 5号床过来的6号床,今天躺着的是一位女病人。她也是一位“老江湖”了,只是好像今天同我还是第一次同一时段做透析,以前我来时经常看到过她。每次都是她老公陪着来做透析的。今天她老公好像有事,一边给她在床上安置好一边同她说有事要到清湖去一下。哦,我记得了,发琴曾对我说过,他们的儿子是办羽毛球厂的。 “小心一点,”女人叮咛着老头,“上车下车要小心呵!”夫妻看来都是60多岁的人了。 “你自己注意一些。”老头放不下的还是床上的病人,临走时还是再次交代,“要抽筋时就叫医生。今天你脱2200,可能是脱多了点了。” 下午2点17分,袁丰的老婆出现在透析室里。她进来就问安排哪张床? “13床或14床都可以。”云仙回答。今天这两张床位都空着。袁丰的老婆走出透析室,转眼,她就推着轮椅又进入透析室,轮椅上坐着袁丰。看样子他的病情好多了,只是还在住院,看他还穿着是医院病人的衣服。他们在13号床边停下,袁丰的老婆一个人把轮椅上的袁丰抱起放在13号床上。红燕拿了一套器具从配药房出来,走到13号床边,给机器安装管道。 “体重多少?”王医生也从医护室出来到了13号床边问袁丰的老婆。 “哦,没称。”袁丰的老婆回答。 “去,称一下。”王医生说,“不是还没有做吗。看他的脚还有些肿,要注意控制水呵!” “我只是让他吃些水果。”袁丰的老婆说。 “水果也不能多吃呵。”王医生强调。 袁丰的老婆又把袁丰从床上抱起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到休息室去称体重。一会又推着病人进来,一边向王医生报告病人体重一边把病人重新抱上床躺下。 “哦,50-58,是轻了。”王医生说,有点赞许的口气。王医生说着话在自己的手上的一张纸上记录了一些东西,尔后又交代袁丰的老婆:“还要注意控制高钾。不是一次一次说了还是不注意的,高钾是很危险的。” “做多少?”红燕在问。她已准备为病人接上管道。袁丰用的是预置管,不需要打针。 “700-800,都可以。”王医生说。 “会不会太少?”袁丰老婆在问。 “上次他的体重是50.50,今天是50.58,没增多少。”王医生对袁丰老婆说,“不能做太多,会抽筋的。” 王医生这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还真的有人大叫:“抽筋起来了!”是18床的陈芳招在叫。“王医生,这个抽筋了!”云仙在医护室门口也在帮忙叫王医生。 “用药推一下。”王医生一边给护士发“指令”一边也到20床边来。云仙则去配药房拿针具和药。 “王医生,这个说要下机。”刚从袁丰那边过来走到医护室门口的红燕对王医生说。20床今天让一个大男人占了,我来时就已看到他在做了。王医生像是没有听到,没有理会红燕的话,顾他从18床拿了什么东西到休息室去了。两分钟后又从休息室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拿给床上的陈芳招,哦,是陈芳招的饭盒,王医生刚才是为陈芳招热饭去了。 “王医生,今天的药还没有拿上来呵!”配药房出来的云仙一边提醒王医生,一边走到18床边为病人推针。 “张红不是还没上来呵!”王医生说。护工张红已去急诊室付款并拿药,还没有回来。王医生说着话人也到了20号床边。 “这只脚是吗?我来帮你按摩一下。”王医生说着,两只手已伸进了被窝,给病人按摩抽筋的脚。 “呵唷嗳,好痛呵!难过死了,唉!”20床病人已在大声叫唤了。 “还痛吗?”王医生按摩着在问。 “现在好些了。”病人回答。只是还在唉声叹气。 “祝子林,你这大男子的,还像个小女人这样怕痛的。”刚从急诊室回来的张红站在医护室门口听到20床病人在叫便开起了玩笑。医护室也有一道门通向住院大楼通道。 “医生,医生。”10号床老杨在叫。 “医生,医生。”9号床汤文英的儿子在帮10号老杨在叫。“医生,这个在叫医生。”刚给8床推好针的云仙跑过去到了10号床边招呼老杨。王医生则还在为20床病人按摩着,直到他又再提出要下机。王医生足足给病人按摩了十几分钟。 “陈新华的动脉管又结了!” 3点20分时,云仙在15号床边对医护室的王医生说。 “结了,有什么办法?结束算了。”医护室王医生说。 “也就差这十几分钟。”云仙一边做着为病人下机的准备,一边对病人的儿子说。病人儿子也刚从休息室出来到床边。陈新华今天可能也是做两个小时的。管道不顺畅只有做时时间短些而做的次数增多。 “王医生,陈芳招翻了!” 3点40分时,又是云仙在叫。王医生从医护室出来,也到了18号床边。云仙又继续对王医生说:“她说全身都很不舒服,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唉呀,你怎么不早说的,早说了我给你一只塑料袋。”护工张红对陈芳招说。一旁的我则转过身,怕看到恶心。 云仙到配药房拿针具和药,王医生则给机器调整有关数据。 “天,痛的很呵!”我又听到20床的病人祝子林在大声叫唤,那个叫声让人听了感觉好惨哇。 “又要翻了!”陈芳招对医生和护士说。刚才云仙已给陈芳招推了一针。张红听到陈芳招又要翻,这次拿了一只塑料袋过来到了18号床边。陈芳招看到她过来,于是对她说:“阿姨,我想懒货了。”陈芳招是想拉大便了。 “好,”张红把塑料袋放到床上,答应着,一边说着:“我帮你去拿便器。”一边就要去休息室找。 “算了,”陈芳招又马上制止张红去拿。她说:“我还是让王医生给我下机算了。王医生,可不可以给我下机吗?” “可以。”还在按着键盘的王医生回答。 “明天再补做好了。”陈芳招说。 “还有1个小时另25分钟。”王医生读出了今天陈芳招少做透析的时间。 “王医生,给她下机了?”红燕来到18号床边再问了一下王医生,然后给病人下机。 “明天是上午来还是下午来?”陈芳招问王医生。 “上午满了,还是下午来吧!”已经退出18号床边的王医生回答。 “红燕,要不要吃食堂?”文来从医护室出来问正在为陈芳招下机的红燕。 “算了,今天回家吃。老是吃食堂也厌了。”红燕回答。 “我想就是到食堂买点菜,带回家去吃,在家也就省得做菜了。”文来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透析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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