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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张春芳小小说)父亲与格桑
正文

父亲与格桑

张春芳

父亲年轻时,在省建筑五公司当工人。。他随着工地辗转过很多地方。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拉萨的最美时光。 西藏独特的高原气候,空气稀薄、含氧量少、气压低。所以初来西藏的人,常有头痛、胸痛、心跳快、气喘、呼吸困难等高原反应。

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温差太大。父亲常说,在西藏一天就像是过完了一年。 西藏各地气温分布不均。藏北在零下 2 度左右,藏南谷地在 8 度左右,藏东南地区在 10 度左右。西藏由于冬季不太冷、夏季气温不高,故年温差不大。而日间气温变化大,不少地方在 30 度以上,所以有 " 一年无四季、一日见四季 " 的谚语来形容这儿的高原气候特征。

父亲的单位驻地正好在藏东南地区,这儿人口相对稠密。整个建筑队总共有50几个人。大家都住在用铁皮做成的临时房子里,每个屋子都有火炉。父亲和一个西宁的小伙子住在一起。小伙子二十几岁,还没有结婚。名叫周陵。大家喜欢叫他小周。

经理是个湖南人。他四十几岁,身材魁梧高大。黑亮垂直的头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这次是他带队,整个工地的安全是他最头疼的事,尤其在工地上,很多藏民乘晚上大家睡觉的时候,会来偷水泥,钢筋,机器,还有很多很多建筑工具。然后他们转手卖掉来赚点钱花。这也是经理最担心的事,进藏公路经常堵塞,很多材料一时半会运不进来,会严重耽误施工进度。你在这多待一天,经济损失是不可估计的。他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大家看到眼里疼到心里。

有一天,他找到父亲。语重心长的说:“老张,我知道你为人善良,勇敢正直,我把每个人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这个任务还只有你能完成。”父亲很诧异,他不解的问:“不是,经理,您说明白点,到底是什么任务呢,不知道我能不能完成呢?”经理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两人拥抱了一会,他攥紧父亲的双手,眼神里充满了信心。父亲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除了白天上班。他决定晚上把工地要看好,保证工地上所有的东西一个也不少。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三个月,工地上一切都挺好的。这让大家再次对父亲充满了由衷的敬意。像往常一样,父亲每天晚上睡到12点就起来一次,打着手电筒,像警察巡视街道一样,每个角落都不会放过。他担心一有情况自己起不来,还特地定好了闹钟。

有天夜里,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凛风中飘飞的雪花伴着瑟缩的枯叶轻扬慢舞,于是有一片脆雪落下了,空荡的工地上便油然多了一份寒冬中蛰伏的缱绻思绪。不要埋怨冬天是那么的无情,洒落满天寂寞的飞絮,若是有闲情撑一把小伞临风而立,那么即便握伞的双手失去了温暖,心依旧有缕无言表达的温馨。父亲拿着手电筒,轻轻的走在漫天飘舞的悠悠飞絮中,感觉格外的轻松,这场雪就像一剂良药,将繁杂的一切心事洗刷的干干净净。 突然,他看见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只见一个藏族姑娘,急匆匆的朝工地这边赶来。她头戴帽顶有红绿色绒饰的尖顶小帽,下穿黑红色相间的十字花纹毛裙,上衣是齐腰间的小袖毛绒短衣,披着方形缀绒披肩,手带银镶珊瑚戒指,左手戴银钏。很显然这是一个富有家庭的小姐。她走到父亲跟前,叽哩哇啦的说了半天,也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她身边那个黑色牧羊犬,看起来彪悍威猛,眼睛里却闪出异常的温柔。这种狗善解人意,而且非常聪明,跟它在一起,会感到很温暖、很安全。 没有办法,父亲只好叫醒了小周。小周在西藏待过很长时间,他懂藏语。当小周看到这个漂亮的藏族姑娘时,他内心有种莫名的喜悦,她太漂亮了,他见过很多的美女,同样是美女,这个女孩给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一双漂亮的令人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小周和他聊了一会,他转过身来告诉父亲说:“她叫梅朵,身后的牧羊犬叫格桑。就住在我们工地附近。她只有一个母亲,父亲三年前去世了,现在她母亲心脏病又犯了,要赶紧送往医院。她知道我们工地上有车,不知道能否送她妈妈去医院。”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父亲急忙对小周说:“没问题,救人要紧,你赶紧开车送她们去医院,其他的事我再告诉经理。”说完,小周和梅朵都上了卡车, 临走时,梅朵对格桑悄悄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父亲。格桑听话的向父亲摇尾巴。

汽车走了,格桑再也没有回家,只是趴在雪地上,望着汽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父亲拿来很多干粮,让格桑吃。很显然这只狗不怎么喜欢吃。他凑近闻了闻,用舌头舔了舔,好像没有胃口,又高傲的扬起头来,转动着脑袋瓜看着父亲。父亲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就拿出一条羊腿来,把吃剩的骨头和肉全抛给他。他欣喜的接住了美味,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津津有味的吃着最喜欢的食物。

小周开车把梅朵的母亲送到了拉萨的医院时,已经天亮了。经过医生的抢救,总算苏醒了。她们非常感谢这位好心的年轻人,小周望着这位藏族的老妈妈,他心头一阵酸痛,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爸爸身体也不好,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常年在外,家里的老人过的很辛苦,也很孤单。 医生告诉小周,梅朵的妈妈病情很严重,最多可能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她们已经无能为力了,让老人安心的走完人生最后的道路吧,且不要打扰她。小周听到这个消息,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吸走了元气一样,瘫软的没有了一点力气。谁能接受的了这样的打击呢?是梅朵还是她的妈妈?高原心脏病太可怕了,它肆无忌惮的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

生命面对它的侵略时,却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将临。 他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梅朵向他走来。她焦急的询问妈妈的病情,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他想逃避她的眼神,可是却感觉很吃力,他吞吞吐吐的说:“放心吧,一切都很正常?”梅朵看见他闪烁其词的回答她的问题,不由得有追问了一句:“真的吗?医生真是这么说的?”小周知道不好隐瞒她,与其让她遭遇突如其来的打击,还不如早点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这样,对她的伤害会更少一点。他把医生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那一刻,梅朵只感到天昏地暗, 在大悲与大喜之间,在欢笑与流泪之后,她体味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无助。 生活以从未有过的痛苦和磨难诱惑她深入其中。可怜的母亲,即将离远去,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从未想过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人一生中大部分的痛苦,都是不肯离场的结果,没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执着。她不想妈妈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长眠冰冷的地下。她更不想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母亲的病已经很多年了,她一直不想让梅朵知道这件事。

列?列夫昂诺夫曾经说过:一切难以理解的,终将真相大白。当生命熄灭的时候,灰烬里剩下的却是真金。生命奔腾着,消融下去,降低着温度……但是,正是在那最后的闪烁中,包含着生命行程的全部经验。 他们来到病房里,看到脸色苍白的母亲,梅朵强忍住哭泣,可是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她装作整理床铺,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滴在洁白的被子上,仿佛云中的雨滴。母亲鼻子里插着氧气罐,她吃力的对梅朵说:“孩子,别难过,妈妈相信佛祖会保佑我们的。”梅朵连忙擦干眼泪,她吻了吻妈妈的脸,示意让她不要说话。她有亲吻着母亲那双干枯的手,把它放进被子里。然后又把被子盖到母亲的脖子下面,压的紧紧的,不让一丝寒风进入。

她坐下来,轻拍着被子,很久母亲慢慢的睡着了。她压抑着内心的痛苦,默不作声的走出了病房,小周跟在她后面。 他们俩走到外面的走廊里,坐在长椅上。梅朵忍不住大哭起来,悲伤的泪水就像奔腾的河流一泄不可收拾。那晶莹剔透的泪珠,粘在她美丽的长睫毛上,充满了幽怨,孤独的让人心疼。那一刻梅朵的眼泪让他深深地再一次感到崩溃,突如其来的的一切让他感到麻痹不知所措!他把梅朵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吧,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他下定决心,一辈子要好好照顾她,爱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加脆弱。

工人们紧张的投入到建设当中。格桑越来越像个管家,他在整个工地上巡逻。他的表情变化很丰富,喜怒哀乐可以通过全身各部位的变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但是他的表情变化与人类相比就显得简单、平凡,而且有的表现非常相似。比如他高兴的时候耳朵下垂,愤怒时耳朵也下垂,尾巴也是这样,高兴时摆动,愤怒时也摆动,而高兴和愤怒几乎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变化,这时大家就必须借助于他的叫声、眼神及身体其他部分的状况来综合判断。

格桑越来越受到大家的欢迎,吃饭时都会把吃剩的饭菜自觉的送给他。父亲更是一个爱狗如命的人,他收集了很多骨头,晾干后专门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每次吃饭时,他排队好长时间才盛来一大缸子饭,先倒在格桑的碗里,他才开始吃。看着格桑津津有味的吃着饭,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吃完饭后,格桑会使劲摆动尾巴、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手里的骨头。向高处跳跃来夺取这些他最喜欢的食物。有时格桑也会"笑",当得到骨头后,他的鼻上堆满皱纹,上唇拉开,露出牙齿,眼睛微闭,目光温柔,耳朵向后伸,轻轻地张开嘴巴,鼻内发出哼哼声,身体柔和地扭曲,全身的皮毛平滑没有一根竖起的,尾巴向你轻摆着,他很乐意与人亲近。 没过几天,格桑已经和大家很熟悉了,谁叫他玩,他都会去。他很精彩的表演赢得了大家的一片掌声。

有一天,他带来了他的几个好朋友,三个姑娘,两个小伙。格桑走到哪儿,三个姑娘会跟到哪儿。大家开玩笑的说:“瞧,格桑的女朋友来啦,还三个呢?” 吃晚饭的时候,格桑的朋友们也会来凑热闹,争先恐后的吃格桑碗里的东西。这时他会很生气,包括他的“女朋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只要谁抢他的食物,他都会毫不客气。等他吃饱后,其他的动物才敢凑过来分享他的残羹剩饭。格桑愤怒时脸部表情几乎和"笑"时的表现完全一样,鼻上提,上唇拉开,露出牙齿,不同的是两眼圆睁、目光锐利、耳朵向斜后方向伸直。一般嘴巴不张开,发出呼呼威胁的声音,用力跺四脚,身体僵直,毛发竖立,尾巴陡伸或直伸,与人保持一定距离。如果两前肢下伏,身体后坐,则表明即将向你发动进攻。

有一次,经理要去找父亲商量点事。格桑不分青红皂白的向经理扑上去,幸好经理眼疾手快,拿起地上的钢筋朝格桑头上敲了一下,这个狂傲的家伙一下子败下阵来,他把尾巴夹在两腿间,耳朵向后伸,两眼圆睁,浑身颤抖,四肢不安地移动。父亲冲出来,把格桑训斥了一番,他才知道错了,识趣的走开了。

第二天夜里,父亲还在睡梦当中,只听到激烈的狗吠像是强盗闯了进来。他急忙穿好衣服,拿上手电筒,冲了出来。只见两个高大魁梧的藏族男人,正背着东西要逃出工地,结果被格桑和他们的朋友给围住了,有一个歹徒掏出了刀子,另一个拿着木棍正在和这些工地的卫士准备决一死战,这时经理也急匆匆的赶了出来。那两个强盗看见大势不秒,扔下东西,转身就跑。格桑纵身一跳,一下子撕住了一个歹徒的衣服,父亲一手摁住了另一个歹徒的胳膊,他情急之下又拿出口袋里防身的小刀,小刀在手中一挥,在父亲的右臂上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白肉往外翻,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经理赶了上来,踢腿出去,一脚踢落了歹徒手中的小刀,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另一个歹徒的大腿,他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 虽然无尽的黑暗笼罩天地间,为他提供了逃跑的机会。

这时格桑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下,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格桑扑倒了正要逃跑的一个歹徒。 就在那时,那个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刺向了经理的小腹,就在这时,格桑和他的伙伴们疯狂的撕咬着两个歹徒的手臂,脖子,他们兴奋的对付着这些可恶的家伙。那两个歹徒只顾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其他人都赶到了,一起抓获了这些歹徒,经理和父亲都被送往医院。

在医生和护士的精心照料下,梅朵的母亲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们听说工地上出了事,都赶紧来病房看望病人。小周望着受伤的父亲和经理,两行热泪在他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他紧紧的握着经理的手,他还处于昏迷状态,要不是抢救及时,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和父亲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不怕牺牲,把自己的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了。怎能不让人肃然起敬呢?

列夫 — 托尔斯泰说过: 不错,达到生活中真实幸福的最好手段,是像蜘蛛那样,漫无限制地从自身向四面八方撒放有粘力的爱的蛛网,从中随便捕捉落到网上的一切。因为心中有爱,才会忘记生死,因为心中有正义的天平,才会对自己认识的永远那么清楚,那么透彻。毛主席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的确,在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面前,有的人永远会选择国家利益,我们这类人叫做英雄,因为他们的付出,才有了更多人的幸福平安。

一周过去了,父亲和经理都出院了。当他们来到工地时,工人们都来向他们献上哈达,表达最崇高的敬意。这也是父亲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份感动,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在小小的心房中穿梭。泪水从他眼眶中流出,轻轻地滑落到嘴边,尝尝这甜甜的泪,他笑了... 格桑看到父亲回来了,他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用舌头舔舐着父亲的衣裤,鞋子,父亲蹲下来,用力的拥抱着他心爱的宝贝。父亲在寄给我们的信中这样写到:我心中所有的痛苦与泪水在见到格桑后渐渐释然了,也许我并不是英雄,也舍不得丢弃你们,自己一个人承担太多的痛苦和孤独。在这么孤寂寒冷的地方,只有你们让我坚持了下来,还有格桑的陪伴,我感觉他更像我的孩子……父亲爱抚着格桑的身体,只见他头垂的很低,向主人靠拢,并用乞求的目光望着父亲,变得极为安静。

两个月过去了,正如医生所说的。梅朵得母亲越来越不行了。谁都知道西藏人对宗教的信仰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寺里、大路上到处可见手持转经轮的信徒,尤其是那些五体投地、一步一拜磕长头去进香的场面,令所有见到的人无不感佩万分。如果你能跟他们聊聊就会发现,他们大多是为家里的病人或亲友的不幸来许愿还愿的目的,梅朵就是其中的一个,她为了母亲的平安,为了工地上所有的人们,当然,也为了她心爱的人。面对爱情,她也常常掩面羞湿,脸儿绯红,但这绝不是内心冲突的心理障碍,而是保留了外面世界现代女性逐渐丧失的一份魅力,西藏女人心中没有阴影,所以她们能用一双纤弱的手,高高地托举起雪域高原沉重的男人,也能高高的举起自己不堪的命运。 还是没能留的住母亲逐渐迈入天堂的脚步,她内心宁静的听不见任何清风的呼吸,她也没有哭的撕心裂肺。把所有的悲伤都轻轻的掩埋在母亲坟墓旁的新土里,她静静地躺在哪儿,身边开满了雪域高原上最美的格桑花,她的心儿飞翔在花的海洋里,她的泪水浇灌着雪山脚下辽阔的大地。她很想成为盘古那样伟大的人,她多想把自己的血液变成汹涌澎湃的浪花,她多想把自己的肉体变成富饶的山川大地,她多想用自己的发辫编织成美丽的花篮,装满幸福的甜蜜,围绕着她爱的每个人,她多想把自己的花衣裳变成草原上最美的风景。

她就这样一个人躺着,孤独的像一缕销魂的青烟。 这时,小周带着格桑远远的跑来,他一夜都守护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结果天一亮,就不见了。辛亏格桑知道他的主人在哪,要不然,真的会让他发疯的。 他紧紧的抱住梅朵,她没有说一句话,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憔悴的让人心疼。脸颊苍白让人有点害怕。他把梅朵抱在怀里,轻轻的走向阳光升起的地方。他知道梅朵的心里在想什么,他也知道她破碎的心怎样才能够慢慢恢复到她原来的样子。她太可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失去了最亲的人,这个地方的一切时时都会让她心痛,就像无数根刺捅向她的心脏。

每个人的一生总是在冗长的梦境里完成生命现实里不愿上演的别离和割舍。 这样的梦境,是否太过冰凉与残忍。她曾经告诉过她,父亲让她哭干了眼泪,母亲会让她化作天边的云霞。她最爱的两个人先后都离开了,还有谁会像父母一样疼爱她呢?小周反复告诉她,他一定可以。他一定会爱他一生一世。可是梅朵摇摇头说,她不相信。 小周抱着梅朵,他感觉到心里无比的温暖。听说爱能穿越几世纪,所以才降落到今生的拥抱里,那些痛苦过幸福过会重演,如果摆脱不了夙命,就任他写错剧情。

几个礼拜过去了,梅朵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她主动帮助厨房的阿姨做饭,还学会了做各种食物。大伙都很高兴看到她慢慢的好起来。可是小周却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汹涌澎湃了。这就是藏族姑娘的坚强,这也是藏族姑娘内心的高度,是让汉族的小伙感到自愧不如的。 一个真正痛苦的人却在笑脸的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生活中她笑得比谁都开心,可是当所有的人潮散去的时候,她比谁都落寂... 小周果断的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爸爸妈妈说:“我要结婚了,一个月后,我带她回来看你们。” 在梅朵的心里,天空都是灰沉沉的,心情更是莫名的忧伤,想起父母的离世,她的头就疼的厉害。

一个月后,小周告别了大家,带着梅朵离开了,她临走时,抱着格桑哭了个够,好像把所有的委屈都掏了出来。她带着格桑去了父母得坟地。最后,她把格桑交到父亲的手里,让父亲好好待他,他会很听话的。

从那以后,格桑变得不再那么活泼可爱了,他整天吃完饭就不见了踪影。几天都是这样,有一天,父亲偷偷跟在他后面,他一直走到他主人的坟地。慢慢的趴在地上,一直那么趴着,好像再等着他的主人回来。 佚名说:生命是一种探险,那些柔弱的小茎能在风中成长,我又何必在急长长的风季。父亲终于明白了一切。

从那以后,格桑每天都是这样,他忘不了主人的恩情,他更忘不了主人永远长眠的地方。工地上的活也渐渐干完了,大家都收拾好了一切东西准备撤离。这时,格桑和他的几个朋友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家伙,特别像格桑。大家都快乐的叫着格桑,他高兴的跑过来,舔舐着大家的手,亲吻着大家的脸,两行热泪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大家不由得一阵心酸。

临走时,父亲给一个当地的老乡留了几百元,他不停地托付让他们好好照顾格桑,有朝一日他还会来看他的。因为在他心里,格桑更像他自己的孩子。 多年过去了,父亲也老了,他一直忘不了他的格桑,正如格桑永远忘不了他的“老父亲”!

作者简介:张春芳 甘肃天水人 80后一线作家 中小学一级教师 热爱文学 喜欢文学创作 作品长发表在西部文学网 中国散文网 中国诗歌网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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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2:4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