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陌生父子 |
正文 | 出差几天,忙得顾不上在电话里听听孩子的声音,有机会通话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只能翻翻手机里的相片,想着他叫爸爸的样子,自我意淫地排遣着满身的疲惫。 还没来得及回家,又到医院看护病犯,下去缴费的时候,路过儿童门诊部,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唤着他的小名,顺势想把他揽入怀中,好好亲亲我的乖儿子,没想到他比我动作还快,一下子就躲到婆婆身后,眨巴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礼貌”的陌生男人。 心被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和空气都被定格凝固住,思维被一个隔了整条银河系的强力反光镜给弹回来,重重砸在脑门上,五脏六腑都在向外冒金星,慢慢把两只僵硬的手收回来,讪讪地笑着问岳母怎么会在这里,眼光却不舍得从他身上离开。 “昨天他妈给他吃了好多西瓜,有点拉肚子,我说那是凉的,别给他吃多了,小孩子本来肠胃就不好,她倔着不听,说小孩子喜欢就给他吃,结果怎么样?把我气得!她今天早上倒是屁股一拍上班去了,把孩子甩给我,你们再不听话,以后就自己带,我是不管了”! 然后低着头,瞬间变成笑脸:“你不是天天念着爸爸么?怎么见面倒躲着了?快叫爸爸!你看爸爸的警服多好看,你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当个警察,哦,一家有一个警察就行了,你还是学他别的吧,免得家里两个男人都不知道家门朝那个地方开”! 我试着抬手擦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珠,想说点什么终是说不出口,站起身干咳了一下,问道:“医生怎么说的?严重么?“开了点药,嘱咐不要给他乱吃东西,晚上回来吃饭么?我待会去买点四季豆,给你烧排骨”。 “晚上还备勤,明天回来。”“哦,那明天下班早点回来,你再不回来你儿子就真不认识你了!”我尴尬地笑笑,“这段时间警力紧张,过段时间就好了,那什么,我还得赶快上去,这里空气不好,看完了就带他回去吧”! 她把孩子推到我面前,“让爸爸抱抱,我们回家去了,快!”我抱着他,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酸楚,大概胡茬扎痛了他粉嫩的小脸,他一脸嫌弃地想把我推开,转过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婆婆,我百般讨好,他自始至终也不肯开口叫一声“爸爸”,直到他哇的哭起来,我才不得不把他放下来。 “快去忙你的吧,好不容易见到,还把他弄哭了。乖孙子,别哭别哭,那是你爸爸啊”!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那你们早点回去吧,我走了! 她哄着孩子,也顾不上和我说什么。我扶了扶了头顶的帽子,满怀悲怆地转身,大步向前走去。龙应台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此时此刻,我却不敢回过头去看他,一个不足两岁的懵懂小儿,还不能理解那种恋恋不舍的牵绊,而我还来不及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受陪伴与守护,就一次次真实上演匆匆地离别,对他来说,无异是一种情感缺失的残忍。我想,某一天当他拿起朱自清的《背影》时,会不会在父亲这个角色的对比中对我充满了诸多的怨恨?抑制不住思绪的闸门,任它飞流直下地奔腾,默默用手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或许,我和一个好父亲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天堑,只是因为我努力去做好一个普普通通、恪尽职守的监狱人民警察,但正是有了如我一般千千万万个“不回家”的人民警察,我们的子女才能快快乐乐地成长;我们的家人才能安安心心地团聚;我们的社会才能和和美美地宁静! 等你长大了,我会给你讲讲警徽的故事,那熠熠的光芒里闪烁着一个父亲对你最深沉的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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