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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鱼老汉带着遗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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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老汉带着遗憾走了

王重明

天刚亮,鱼老汉就起床,洗罢脸,习惯的拿起扫帚,在大门内外、庭院、堂屋台阶扫起地来。鱼老汉年过花甲,可眼下身子骨倒还硬朗。他英年丧妻,没有续贤,既当爹,又当娘,受尽艰难困苦,把一儿一女养大成人。如今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成了亲,小两口在省城做生意,只留一个小孙女在乡里上初中,眼下正值暑假,小孙女去省城看望爸爸妈妈,只有鱼老汉一个人在家看守门户。

鱼老汉正扫着,大门里进来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有30来岁,一进门就喊”大叔,大叔。“鱼老汉一看是邻村的二宝。他赶忙招呼”二宝,你来啦!“,没等鱼老汉让坐,二宝已经坐在了堂屋的台阶上。鱼老汉停下扫地,扫帚撑在胸前,”二宝,有啥事吗?“”大叔,我是。。。。。“”有啥话就说,干吗吞吞吐吐的“”我妈病了,我是来向你借钱,给老人看病的“”啊!你妈病了,啥时候病的。“”昨天晚上突然发烧“”那可耽搁不得,你借多少钱?“”三百元“”行“鱼老汉放下扫帚进屋了。二宝家来借钱,鱼老汉一向很痛快,说起来也是有特别原因的。这两家人关系一直很好,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二宝他妈年轻时和鱼老汉是恋人,两人至今仍念念不忘。

不大功夫,鱼老汉拿着钱出来了”二宝,这是三百元,你拿着快回去,带你妈去县上大医院看病,我随后来看你妈。“

二宝拿着钱匆匆忙忙走了,可鱼老汉的心绪一时平定不下来,他脑子年轻时的事,一下子泛了起来

他二十岁时,正值文化大革命,公社组织了文艺宣传队,他和二宝他妈爱梅都在里边。他两搭档演过”兄妹开荒“”十二把镰刀“”夫妻学毛选“等节目,还一起唱革命歌曲,一起跳舞。他两多次肩并着肩,遛马路,逛商店,他们曾在柳荫下观看鸭子戏水,曾在夜晚观赏皎洁的明月,他们只要在一起总觉得很开心,慢慢的他们相互产生了爱慕之心,他们也曾多次互表心意,要结合在一起,成为恩爱夫妻。可是就在他们相爱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已经给他们说定了亲事,尽管他们也多次抗争,但终了还是没有扭过父母,还是和家庭给他们订的对象结了婚。他两被分开了,可是,他们的心,一直互相牵挂着。鱼老汉想到这里不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事情说来也巧,鱼老汉的老婆死了没有几年,爱梅的丈夫也死了。埋在心底的爱情种子,在鱼老汉和爱梅心里又重新萌发起来。他两你来我往,常在一起走动,说说心里话,互表关爱之心,他们虽然也想结合在一起,恩恩爱爱度过残生,可是严酷的世俗是他们终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了,鱼老汉的儿女慢慢觉得,让老父亲一个人这么过着,不是个长远的法子,于是他们萌发了给父亲找老伴的念头。

又是一年春节来临了。

俗话说,人逢佳节倍思亲。大年三十晚上,鱼老汉坐在自己的炕上,嘴里叼着烟袋,凝视着窗户,心里想着他心上的人爱梅。突然,儿子和媳妇走了进来。”爹,你还没睡”“奥!你们不是也没睡吗?坐吧!”儿子和媳妇坐到炕沿上,“爹,我们有话想哏你说说”“有啥话就说呗!’

“爹,这些年我们不在家,你一个人真不容易呀!一个人怪孤独的”。

“我早已习惯了,你们不必为我操心。”

“爹,你听我们说,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还是找个老伴吧!好有个照应,你看行不”儿子说罢静静看着老父亲,等着他的回答。

鱼老汉听到此话心里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儿子能提出此事来,这是他多年的心病呀!听儿子这麽一说,他从心里高兴。“找老伴,好啊,我早有这个心思,就怕你们不同意,所以,一直没有提说过”

“爹,咱们想到一块儿啦,那就托人给你张罗张罗。”

“不用,孩子,爹给你说实话,我心中早有人啦!”

儿子和媳妇感到惊讶“他是谁呀!”

“邻村二宝他妈,名叫爱梅,她已守寡多年,我们年轻时就曾相好过,这些年我们心中都有那意思,现在只要人家儿女同意,外事就成了。”

“那我们就去做二宝的工作”。

“行”。

这一夜,鱼老汉的心情十分激动,他多么盼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过罢春节,鱼老汉去找爱梅,鱼老汉看着爱梅“去年一场病得的你消瘦多了,叫人怪心疼的。”他稍事停顿“爱梅呀,咱两的事,好多年了,该办拉,你说呢?”爱梅笑着说:”看把你急的,反正迟早我都是你的人,你得让我和娃们说说,咱两这事还是和孩子们说通为好。”

鱼老汉同意了。

时间又过了几天,爱梅的姑娘从山外关中回来,接她妈去关中,爱梅有些不愿意去,姑娘说:”妈,自我爹死了以后,你受苦抚养我们,现在日子好过多了,我得尽孝心,你咋能不去呢?“爱梅拉着女儿的手“孩子,妈在这儿住惯了,出去住不惯。”“妈,慢慢就惯了,这一回你一定得去。”

爱梅扭不过姑娘,只好答应,不多日子,爱梅和女儿一起就去了关中。

这年春天,一场西北风过后,天气突然变冷,就在这时鱼老汉突得重病,虽经医治,仍然无效,在他弥留之际嘴里不停的叫着“爱梅,爱梅”,守在身边的儿子明白老人的心愿,赶紧请人给爱梅稍话,叫她无论如何回来一趟,没过几天,爱梅回来了,他顾不上回自己的家,就急急火火来看鱼老汉,她坐在他的身边,俯身叫着“老鱼!老鱼!”鱼老汉慢慢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你回来啦,我总算最后见到你了,我们。。。。。。我们。。。。。。”鱼老汉两眼涌出了泪花,他再也没有说下去,头一歪,就断气了,他的手还紧紧握着爱梅的手。爱梅大声的叫着喊着,双手摇着老鱼“老鱼,老鱼,你不能走呀!”她大声哭了起来。

鱼老汉带着遗憾走了‘

爱梅为他守灵,给他化纸钱,送着他去安葬,她十分悲痛的哭泣“老鱼呀老鱼,我们相好了几十年,实想能成为夫妻,恩恩爱爱过日子,谁料老天捉弄我们,使我们不能到一块,老鱼呀老鱼,你放心的走吧!我心中有你,死后我还会和你相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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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1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