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我的总统孙子（七） |
| 正文 | 深秋的傍晚清冷而凄凉，我站在阳台上望着西边那残留的一抹血红默默地发呆，风撩动着我脑门儿上那几根稀疏的白发，像是在嘲弄我已经年老体衰。老伴儿在屋子里叫道：“吃饭了！你从儿子那儿回来后，没事就站在阳台上看，你看什么呢？” 老伴儿哪里清楚我们前脚上飞机回家，儿子后脚就去了美国——美国啊，在地球的另一边儿啊，咱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儿子了！“你管我看什么呢，我看对面儿楼上的那个寡妇，怎么了？”我没好气地嘟囔道。 “好好好，你看吧你看吧，光看有什么用啊？有本事，你就去敲人家的门去，看她不把你一把老骨头给拆了！”老伴儿揶揄道。 瞧她蒙在鼓里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禁有一阵酸痛，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那样的话，她会崩溃的，就让她活在因为儿子的那种骄傲和自豪里吧，有一天算一天，反正这事迟早她得知道。于是，我不言不语地走到餐桌边，端起碗便默默地吃了起来…… “我们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说儿子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们呢？”老伴儿一边吃饭一边问道：“我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好多天都没和他说话了……” 我一听赶紧打断她的话撒谎道：“你以为儿子像你一样整天都没事干呢？他不知道有多忙呢，你打什么电话啊？我今天还和他通话来着，他很好，不用你瞎操心！” “儿子给你打电话了？”老伴儿既高兴又有点失落地问道：“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我是他老爸，有重要的事当然要给我打电话了，给你打，你能给他想什么办法？”我继续骗她，没想到老伴儿居然很不高兴，我又说：“他说自己现在很忙，以后基本都没空给我们打电话了，叫我告诉你不要操心，要保重身体——他不知道有多关心你呢！” 老婆子一听总算心里舒服一点，嘟囔道：“我就说臭小子不会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唉，希望他也保重身体啊，别累坏了……” 儿子走后的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关注着新闻，特别是有关反腐败方面的消息，几天过去了，似乎还没有任何消息。我在想，也许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也说不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儿子不是白白跑路了吗——唉，这兔崽子，真是够蠢的！可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平息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那是一个周日的上午，老伴儿出去买菜了，我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新闻，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老伴儿回来了，便走过去打开门，可刚一开门，便涌进来好几个人，他们二话没说，先把我那套房子看了个遍，仿佛是在搜查什么似的，我大吼到：“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强盗啊！都他娘的给我滚出去！” 这时，一个貌似领导模样的人走到我身边，向我出示了一张纸，我眨巴眨巴老花眼看了看，好像是个叫什么搜查的东西，那人说：“不好意思，宋老，我们有一些事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 “我操你姥姥！”我骂道：“别拿这张擦屁股纸唬我，你们都给老子滚！我又没犯法，你们想调查个什么？”说着，我揪住那人就往外推。 那人强忍着火气，还算客气地说：“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我们来不是调查你的，是你儿子！” 其实，我看到他们进来时的那架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要从我这调查儿子的事那怎么可能啊，虽然我对那兔崽子已经心灰意冷，可毕竟他还是我儿子啊，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可也绝对不会道貌岸然地做出所谓“大义灭亲”的事情来，那样的话，第一个不饶我的就是老伴儿！想到这，我依旧大声呵斥道：“去你妈的，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现在好好的，前几天我还和他在一起呢！怎么着，你们不服气是怎的？滚，你们都给老子滚！” 正当我骂那些人的时候，老伴儿回来了，她一看眼前这阵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到我家来干什么啊？” 这时，又过来一人把老伴儿拉到一边，把儿子的事对她说了，老伴儿听得一头雾水，她压根儿也不会相信儿子会犯什么错误，回来这几天她见人就说儿子的事，心里不知道有多自豪呢——现在怎么了，儿子犯法了？这叫她一下子怎么可能接受呢？她焦急而又疑惑地看着我，我说：“你别相信他们的话，唬人呢！”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说话了：“其实，我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在你们回来这几天，宋礼毛有没有回到这里，或者跟你们联系过？” “回到这里？”虽然我知道儿子去了哪里，但毕竟要演戏就得演活泛点儿：“他不在上班儿吗？” “没有！”那人继续说道：“自从你们回来后的第二天，他就失去了踪影，那天他本应该去参加一个会议，但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在会场发现他，之后也找不到他在哪里，我们估计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引起注意，所以想逃避组织上的调查，不过，你们是他的父母，难道对他的行踪就一点都不知道？请你们说实话！” 老伴儿这时急了，哭丧着脸问我：“你说儿子跑哪儿去了啊？” 我看了看老伴儿，又看了看那人，说：“你们如果确信我儿子犯法了，你们可以去抓他，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就当没这个儿子！不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连你们都找不到他，那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你们走吧！” 这时，那人又说：“既然是这样，那还得麻烦你跟我们回去配合一下调查！” 我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那家伙就说：“怎么着，儿子犯法还得让老子顶罪啊？” “不不不！”那人摆摆手说道：“就是让你去配合调查一下，完了就没事了。” 老伴儿这时更着急了，她过来拉着我的手说说什么也不让我走，我拍拍她的肩膀说：“你瞧这些人的德性，今天我就跟他们走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放心，就这帮龟孙子，比咱那个贪污犯儿子好不了多少！”我转过身对那人说到：“我可以跟你们走啊，不过太阳下山之前你们都把我送回来，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儿子指望不上了，老子还想多活几年呢！”说完，我披上外套看了看老伴儿——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我叹了口气，对那帮人说：“走吧，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说着，就一个人先出门了，那帮人也跟着就出来了…… 在一个宾馆里，我被几个人轮流询问了好长时间，同样的问题重重复复地问了好多遍，最后把我给惹毛了，骂道：“你们这帮龟孙子，抓不到该抓的人，他娘的，把我一老头子弄来折腾，这算什么啊？你们得马上送我回去，要不……”刚说到这，兴许是我太激动了，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老伴儿坐在床边焦急地看着我，我定了定神，看着她问道：“我怎么在这里啊？你怎么来了呢？” 老伴儿说：“是那些人把你送到这里来的，我也是他们打电话叫来的！” 我想了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问道：“那些人呢？” “走了！”老伴儿没好气地说：“我前脚来，他们后脚就走了——你说儿子到底怎么了啊？” 我揉揉脑门儿，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说：“走，回家！” “那怎么行啊？”老伴儿着急地说：“你得在这里好好休息啊，要是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办啊？” 我看了老伴儿着急的样子笑了笑说：“没事，我还死不了！”便从床上下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回到家，老伴儿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儿子的情况，她似乎感觉到我是知道儿子的行踪的，我知道还不能告诉她真相，便安慰她说：“你放心，儿子没事！就算有事，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他们永远也抓不到他的……” 老伴儿听了我的话，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似乎也明白了我不告诉她的原因，便不再追问，只是不停地嘟囔着：“只要他没事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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