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在摆渡灵魂的教育之河上清唱 |
正文 | 在摆渡灵魂的教育之河上清唱 杨国军 窗外春雨阑珊,案台墨香扑鼻。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宣纸用黑白的语言诉说着《诗经》的爱情故事。等着倾听你鼓励性的点评,搁笔回望,却见你手捧《南渡北归》,斜倚床头,静默如夜,那份读书的专注,以师者的形象,瞬间定格,来不得半点打扰。二十多年没有认真审视这么美的画面了。分居时也曾鸿雁传书,或忙于事业,或耽于教子,与你很少倾心相诉了。当面表达吧,虽有时空间之近,但过于直白,羞于启齿。于是提笔成书,真情叙说,既是丈夫对妻子歉疚之意的表达,也是身为教师心路历程的感悟。小芳老师,你辛苦了! 再度阅览《南渡北归》,足见你已沉浸在民国大师的智慧故事中。胡适、傅斯年、梅贻奇、陈寅恪、梁思成、林徽因,金岳林、闻一多、周树人等一批大师,笑于字中,跃于纸面。大师去矣,再无大师。你说,他们那代人,陷入国难,南渡长沙,辗转昆明,终归北平,但仍坚守教育,甘于清贫,倾心文化,追求自由,研学不止,让居无定所的教育成了维系民族灵魂的锚绳,那么紧实有力,万众一心。他们是中华文化的纤夫,在民族的苦难之河中,以瘦弱的肩膀勒紧文化的纤绳,以谦卑的身躯贴近厚重的土地,在枪林弹雨的抗战河床上,牵引着华夏文明的航船艰难前行。他们才是教育的峰顶,民族的脊梁,我们应顶礼膜拜。你说,我们现在的教育,只是接过他们的纤绳,仍在负重前行,我们是一群清贫的歌者,在摆渡灵魂的教育之河上清唱。 二十二年前的结婚照尘封静默,我俩青涩单纯,青丝如染。九十年代初期,作为长沙县引进的第一批优秀师范生,我们相约,用爱摆渡学生的灵魂。暮云的江风特别冷,我们就用育秧的薄膜封紧教室破旧的木窗,为学生积聚一些体温,而一楼由教室隔成的单身宿舍的地板一潮湿就是一个春季,学生吹风你心觉得冷,你关节炎屡患却觉察不到疼,你说有爱的老师心中温暖如春;跳马的雪特别大,冰封山路的那天,你硬是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逐一询问学生到家的情况,直到所有学生平安回信后,你才搀扶着我从十中的山坡上一路滑到小学,为儿子领通知书,满身摔得青紫发黑。你说,一声关爱可以缩短师生因冰灾阻隔的距离,摆渡灵魂需要爱的不断呼唤,创新教育的内核永远是爱的诉求,在爱的天平上,灵魂不分贵贱,摆渡不分远近。 如今,我们早已不惑,白发如浪。我们也曾被师傅批评而羞愧难当,但重拾教案,反思修改,又重上讲台,寻求自信;我们也曾参加赛课,无奖而归,但不气不馁,遍访名师,说课磨课,寻求突破;我们也曾因学生屡教不改而泪雨滂沱,但更新观念,改变方法,耐心疏导,寻求教化;我们也曾为房为车而负债,但携手共勉,勤俭节约,淡化物欲,丰富涵养,把学生当成平生最大的财富,寻求精神的升华;我们也曾夜望明月,梦回故乡,渐生愁思,痛失亲人,虽不能为亲尽孝,却能为国尽忠,陪伴着学生,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心态,渴望人间真爱,寻求社会大爱。 往事如烟,岁月有痕,你抚摸着我秃顶的头开玩笑说,参禅悟道的高人都是白须或秃顶,掉下的青丝是还给尘世的俗愿。与学生一起走过的日子就是教育悟道的日子,摆渡学生灵魂的同时,也在摆渡自己的生命。淡泊宁静,无私无欲,海纳百川,空灵透悟,才是大道无形,物我两忘的教育精神与人生至境。 松风雅韵盈诗腹,湖亭岸榭见文心。云卷云舒,那是生命的流转,花开花落,那是岁月的轮回。从暮云到跳马,再到星沙,时事变迁,容颜褪色,但人生的信仰还在,教育的情怀不减。每到入职纪念日,你总问我,我们从哪里来?当初为何出发?从教之路将走向何方?我们带着学生登上岳麓之巅,看湘江渺渺北去,望曲径蜿蜒而来,我们手拉手向苍天立誓:不管教育的风云如何变幻,我们都会坚守三尺讲台,不忘初心,保持本色,砥砺前行。 夫妻尚思糟糠苦,教学还为清贫甜。你当班主任二十年,从不为家长贵贱而分三六九等,从不为学生贫富而区别对待,更不为学生成绩好坏而另眼相看。当贫困学生从高校打来电话感谢你时,你说,应该做的;当调皮学生毕业后小有成就看望你时,你说,就知道你有出息;当优秀班主任、优秀党员的名单有你时,你说,所做皆尽本职。课堂改革,你第一个探索小组建设;提升质量,你第一个组织集体备课;研究学情,你最先原创命题;评课不敷衍,阅卷挑重担。早上六点打的去学校,还睡眼朦胧;晚上十点走路回家,已双脚浮肿,我从不未见你说过累,弱小的身躯为何总有那么大的能量?你开玩笑说:教育虐我千万遍,我待教育如初恋。 我们如果囿于平庸,可以惓怠一生,当一名只传授知识的三流教师;我们如果只求平凡,也可凭借经验,当一名传授方法的二流教师;但教育的初心告诉我们,教无止境,虽不能达到卓越的境界,但也要誓死捍卫追求卓越的梦想,只有随教龄的增强,让爱与智慧熔铸在一起,不断提升研究的平台,做一名提升学生核心素养的一流教师,把学生摆渡到无穷的知识海洋中,教会学生求知与生活的本领,才叫不忘初心,才是教育的幸福,民族的希望。梦想绿意盎然,初心明灯远照。 窗外,雨打窗棂,春雨绵绵,而你的脸庞宁静温暖,二十多年的岁月,虽未雕琢出沟壑纵横,但沧桑历尽的皮肤早已在风中干燥,谁说岁月无痕,教育让人失去的是容颜,却给予了心灵无限的润泽。一个把教育当职业的人,心很快老去,一个把教育当事业的人,心灵永远年轻。我们的教育牵手结缘于颜值,虽不时尚,但也有教师的慈爱;我们教育跋涉孕育于才华,虽不横溢,但也常攻棋琴书画;我们的教育成长涤濯于善良,虽微如尘芥,但也可点亮学生心灵;我们的教育坚守必将涵泳于人品,虽不外露,但会信守一生的承诺,饱含教育情怀,在摆渡灵魂的教育之河上一路清唱。 黑白相间的《诗经》书法,还潮湿在我眼前不干,荡气回肠的《南渡北归》,还在温躺在你手心不放。 夜色已深,一片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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