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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回,夜半里醒来,再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良久,易水寒终于忍不住叫醒睡在房间另一张床的老婆。

老婆以为他想那啥,不高兴的杵他,不才那个嘛,好困。

易水寒尴尬的笑笑,不是,我想给你说个事儿。

有病呀,大半夜的,啥事儿还等不到天亮?老婆更冒火。

我、我、我做了一个梦,易水寒嘟嘟囔囔的说。

老婆不怒反笑,就这?么不是梦到了别的女人?来吧,别再扭扭捏捏了!

不是,真不是!是梦到牙掉了。易水寒心情郁闷的说。

老婆一听又来火,鸡子尿湿柴禾大的事儿!

易水寒连忙解释,人说梦到掉牙意味着骨肉分离、意味着丧长辈。

迷信,老婆不耐烦。

不知咋地,梦醒后心里总不踏实,人说梦到后说破了就好。易水寒喃喃自语。

睡吧!老婆不在理他。

半个月后,家乡的小妹突然打来电话。易水寒的婶子刚刚走了,享年八十四岁。易水寒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梦!

第二回,半夜里醒来摸起手机一看,凌晨四点。易水寒再次睡意全无。他又梦到自己的牙齿掉了,上面的那一排全掉了。心里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想想,又不敢想。

大约月余,老婆的大伯走了,骨癌晚期,从发现到离世一年零俩月。

易水寒开始失眠。

易水寒希望这只是巧合,八十多岁的人,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癌症患者,照样大多早晚也有那么一天。可是自己原来好像从未梦到过掉牙。

易水寒开始怕夜晚的到来,怕睡觉,怕做梦、更怕梦到掉牙,再梦到他怕自己会发疯。

第三回,陪老婆去给她大伯过五七回来,第二天凌晨五点,天快亮了,易水寒又又梦到掉牙。这一次比前两次还厉害,满嘴牙齿掉的一颗不剩。易水寒打个寒颤彻底清醒了。

除了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儿,他把所有的亲戚朋友中的长辈、高龄、患病者全过滤一遍,没想到生命是如此脆弱,这一过滤,还真有不少感慨。

老婆的舅舅前两个月刚刚发现肠癌晚期、自己的舅舅八十五岁的高龄,自己舅舅家的表姐年初发现肺癌晚期、丈母娘前年就得了冠心病。触目惊心。

一个月后,丈母娘一大早打电话说,昨晚上大半夜里,老婆的舅舅走了。

易水寒突然觉得内急的厉害,有憋不住之状况,急忙捉着弟弟去厕所。

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临近,八十多岁的父亲故意在厕所里咳嗽起来。

奇怪的是,易水寒突然发现自己顿时尿意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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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4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