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记忆中的那场雨 |
正文 | 那是在夏天,那场雨来的太突然,下的又大又急。 尽管如此,并没有把我们的目光勾向窗外。只不过透过窗户缝隙钻进来的带着泥腥味儿的空气,与雨打屋顶撞击地面的声音,让我们心知肚明。 学校八大仙人之一的铁拐李老师,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给我们上着语文课。 我们一动不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不是诱惑于知识的无穷魅力,也不是诱惑于课文的无比感人,更不是诱惑于求知欲望的柿子裙下,而是臣服于铁拐李那足以洞穿耳膜的呕哑嘲哳高亢难音,与他那手舞足蹈一瘸一拐的夸张动作之下。 正当课被我们上的如痴如醉如火如荼之时,哐当一声,教室的门被撞开。 大家的目光立即唰的一声杀将过去,就连铁拐李老师也因来不及手口足的收势,一个跄踉,差一点儿跌倒在地。 迅雷不及掩耳,随着门的大开,父亲就闯了进来,只见他一身湿透,还没有来得及落地的雨水正顺着他的头发与胡子茬接着下行。 父亲一言不发,如饿虎扑食,直奔我的座位而来,一边走一边展开衣襟从里面往外掏出一个包裹。我在一刹那就彻底蒙掉,只觉得热血上涌满脸燥热满心羞愧。 父亲的出现,再次充分证明了世上没有最突然,只有更突然。 父亲来到我面前,“爹”字在口舌之间打转,我却喊不出来。父亲不管不顾,把包裹一把塞给我,并说“娃儿,这是给你带的,好好上课!我走了!” 前后也就一分钟不到,我犹如经历了一个世纪。而我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跟父亲说。 “哇,这个就是某某某的父亲?” “咋嫩们老呀,还以为是他爷爷呢?” “一点儿礼貌也没有,也不敲门,正上课呢,真是的!” “别说啦,某某某听到了难过!” 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盖过窗外的风声雨声与隔壁教室的读书声。然而这一切对我也就是一阵风。 在风的后面,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关于铁拐李的记忆。 他那看向父亲恶狠狠的、厌恶的目光,他那射向门口的、差一点儿撵上父亲脚后跟的浓痰,他那一句“野蛮粗鲁!” 显然父亲是有过错的、父亲的做法是不对的,然而即使天大的过错一旦与舔犊之情爱子之心相较,那有算得了什么? 铁拐李老师的举动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暗恨多年,多年以后想想,他那口浓痰、他那厌恶的眼神,也不过是他积习难改的恶习罢了,算不上针对父亲,即便他那句“野蛮粗鲁!”,也不过说了实情,只是表达方式欠妥当而已。 放假回到家,父亲关心的是包裹里的东西淋坏没有?而我却是心情复杂的告诉他,上课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进去的,以后没空不用来看我。 老实憨厚的父亲笑笑,显然不懂青春期内向善感的我话里有话,他告诉我说是去粮站卖粮食,顺便给我带些吃的,没想到雨下嫩大! 那一年,我十五、父亲五十。那一年,只因为一场雨,让我纠结到如今。 现在,偶尔在下雨的时候,心里会冒出一股冲动,想跟父亲聊聊那年那雨,每每刚开个头,却发现父亲的心思竟不在过往那场雨的身上,而在于当下雨会不会伤到他虽也年近半百、却依然任性,下雨不肯加衣、出门不肯带伞的儿子,当然还少不了他那孙子、孙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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