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幸福是什么 |
正文 | 张兰嫁到李家后,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却一直得不到李母的喜爱。 前不久,丈夫李献打算与同学合伙做生意,急需一笔钱。张兰因无法帮助丈夫筹足资金,又一次遭到李母的冷嘲热讽。 张兰娘家很穷。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张兰作为家里的长女,从十八岁起,就到外打工补贴家用。张兰结婚的时候,家中最小的弟弟还在读大学,二妹只是刚刚毕业;张兰多年来打工赚来的积蓄也大多用在了弟弟妹妹的学业上,家里拿不出值钱的嫁妆。母亲把家里最值钱的手镯当了,给女儿置办了嫁妆,可这对于家境相对富裕的李家,还是显得很寒酸。李母因为此事,没少在外人面前数落这位媳妇。 张兰并没有因为李母对她的尖酸刻薄而心有埋怨,而是以德报怨,把李母当作亲生母亲一样看待。她明白,每一位母亲都是疼爱自己儿子的,李母只是害怕穷媳妇会拖累她儿子。可张兰清楚,自己不会是拖累丈夫的妻子,她会是丈夫背后最坚强的后盾,她会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让他为前程奋力拼搏,无后顾之忧。 李母心底的埂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张兰决定采取长期感化的策略。 每天,家里最好的饭菜先给李母端去,自己吃剩下的,风雨无阻。可李母待她依旧是不冷不热,只是会偶尔点评一下她做的菜式,哪个做得好,哪个火候不够,需要如何改善。张兰总是认真聆听,频频点头,最后,收拾好碗筷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每日的菜式点评是张兰和李母唯一的交流方式,虽然依旧不带一丝感情,可张兰却很满意,她常常乐观地劝慰自己,有沟通总比没有沟通好。她相信只要她坚持,李母总会被她的孝心感化。 张兰嫁入李家一年,怀孕生子,李母从没有过问,更不会有嘘寒问暖。张兰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买菜做饭,从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与怠慢。张兰的儿子小义出生后,也都是张兰一个人在照顾,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李母也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照顾小义。张兰也从不会去麻烦她。 一年后,二叔李德结婚了。妻子叫宋佳,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婚礼在当地的五星级酒店操办,宴请亲朋好友,连贺三日。宋佳的嫁妆也相当丰厚,“繁华地段别墅一栋,越野车两辆,金猪一双……”小小礼单就看得人眼冒金光。 李母对富媳妇宋佳的态度自然是与众不同,待她百依百顺;宋佳在的场合,她常常都是温和有礼,重话都不敢说一句。 逢人便夸二儿媳知书达理,才貌双全。这些话传到张兰耳中,总是心中酸楚,不是滋味。 很快,宋佳怀孕;李家的二孙子出生。李母高兴地收拾好行李,兜上积攒多年的积蓄,顺利成章地去照顾二儿媳和孙子,一走就是一年。 一天,张兰抱着小义跟隔壁王阿婆在村口散步。她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从路旁走过,张兰下意识地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回头去看,那人已经走远,但张兰还是认出了她,正是李母。 她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张兰又好奇又兴奋,辞别王阿婆,抱着熟睡的小义赶回家。经过李母屋子的时候,她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哭泣声。张兰探头,偷偷去看。见到李母坐在床头,眼眶红红,不停地用纸巾抹眼泪。她额头的皱纹被雕刻得更深了,鬓角也偷偷爬上了许多白发。张兰觉得眼前这个落寞的老人似是一下子老了十年。张兰心窝一热,心中涌起怜悯和哀伤,想去劝慰李母。 可想到李母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她如何愿意让旁人看到她的狼狈和哀伤,更何况是一个令她厌恶地儿媳。张兰平静了下来,当一切没发生,悄悄回了自己的房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兰还是像从前一样服侍李母。最好的汤先给李母端去,好吃的零食先给李母备上一份。因为丈夫的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好东西也比从前多。从前的白菜清汤变成了海参排骨汤。每次张兰给李母送饭菜,李母都是低头默默吃着,一言不发。那次回来之后,李母话少了许多,总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关于她在宋佳的别墅发生了什么,也是绝口不提,张兰更不会去问。婆媳二人每日就是这样默契地沉默着。但张兰清楚地感觉到,李母对她态度的好转。李母会经常帮她照看小义,在她做饭的时候,在她出去买菜的时候,李母会把小义抱走,哄小义玩。 一天,张兰给李母送饭。李母叫住了她,张兰顿了顿,有点吃惊。李母这是第一次主动叫她,语气里没有严厉的呵斥,带着柔情。李母指了指床榻边,示意她坐下。 张兰与李母相对而坐,李母眼里满是内疚,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悠悠响起:“张兰,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你家境贫寒,帮助不了我儿子,我还时时害怕你会拖累他。献儿找我聊过几次,希望我待你好一点。他说,这一生,他并不需要有钱有势,有才有貌的女人,他只想要你,一个贤良淑德,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的女人。只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才能让他有不断奋斗的勇气和动力。我当时不以为然,总以为他是受你的魅惑与挑拨。所以我对你一直有偏见,待你一直不好。这几个月,我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回放着过往的画面,有你的,有宋佳的,有德儿跟献儿小时候的。。。。 我常常边想边哭,悔不当初,我后悔没有听献儿的话,后悔对你对德儿的所作所为。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何我会孤零零地从德儿那里回来? ——我是被赶回来的 在那里,我过得并不好。宋佳丈着家里有钱,对我们都看不起。她从没有把我当婆婆看待,我只是她的奴仆,甚至连奴仆都不如。当奴仆有工钱,包吃一日三餐。而我没有,她认为我对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不能跟他(她)们一起吃饭,德儿偷偷拿饭给我吃,宋佳会发脾气,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争吵。 一天,德儿喝醉了酒,跑来跟我哭诉。他眼里满含泪水,绝望地告诉我,他过得并不幸福了,他的心好痛。 作为母亲,我的心更痛,就像被千万把刀撕裂。我恨我自己,恨自己把德儿推进了深渊。是我,一切都是我。。。。 我强行拆散他和他深爱的初恋女友,也是我把他跟宋佳凑成一对的。 如果我不图人家有钱,如果我早早明白献儿的话,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 说道这里,李母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张兰抱住了她,一老一少,在淡黄色的灯光下,相互依偎,小小的世界,只剩下她们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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