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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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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 班

文/宋昱慧

兰文锦瘫坐在椅子里,身子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她伸出手试图去拿办公桌上的水杯,因为整条胳臂发抖而使水杯剧烈地摇晃,水花随着摇晃剧烈的杯子溢出来,砸到桌面上,溅开细密的水珠四散飘去。兰文锦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苦笑了一下,放弃了这样的努力,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吸口气,如同给自己增加给养一样,疲惫地闭上眼睛,累,很累,非常累,非常以及非常极其地非常累。

做一名家政服务业的讲师对兰文锦来说实在是偶然得不能再偶然的事情,人生很多时候往往都是由偶然事件改变,甚至成就的。七年前,兰文锦因为厌倦了职场的杀伐决断和勾心斗角辞掉CEO的工作,赋闲在家,整天用读书、喝茶、听音乐打发时光。让一个曾经在职场叱咤风云的人过着半隐居一样的闲逸生活无异于是在用一把刀口很钝的刀子慢慢切割肌肤,痛得麻木,麻木地痛,那种痛是一种生命被一点、一点地慢慢消耗和折磨的无力感。恰好当时吉林市最大的家政公司招聘讲师,纯粹是为了打发时光,让自己不至于被麻木得失去生的意义,兰文锦成了一名讲师。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她立刻爱上了这个职业。面对着课堂上一张张饱受人世沧桑的脸和一双双迷茫中带着渴望的眼睛,兰文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立马被激发得爆棚。这是一群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一群被命运无情地戏弄,甚至抛弃的人,是一群为了生计和亲人不得不全力以赴拼搏的人,她有责任帮助这样的人,有责任让这些人跳出生活的泥潭,找到勇气和信心,获得更加稳定和精彩的人生。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可以拥有多少财富和权势,而在于可以帮助多少人,改变多少人,成就多少人。

七年过去了,兰文锦不知道自己究竟教过多少学生,她能够知道的是她的课堂真实地成就了一些人,改变了一些人,看到这些与走进课堂时判若两人的学生,看到她们洋溢在脸上的自信和从心底渗出来的快乐,兰文锦由衷地开心并且热爱自己的职业,为了这样的开心和热爱,她在课堂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和热情。

想到这里,兰文锦疲惫不堪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艳丽得犹如盛开的牡丹,立刻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虚弱。她挺了挺身子,让自己坐正,忽然增加了无穷的力气,如同吞食了人参果一样,五脏六腑都变得无比轻松并充满活力。兰文锦伸手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几口水,复又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兰文锦——满血复活。

夜,很静,厚厚的窗帘和密闭的玻璃窗阻隔了窗外滚滚的热浪,让这略显狭小的空间在空调尽职尽责的全力工作下显得清凉,紫色花幔蚊帐的纱帘在床的四周低垂,柔和的灯光透过蚊帐小小的纱孔照在兰文锦平静得如同月光下的湖面一样安然的脸上,白净的皮肤被镀上一层圣洁得犹如白色古玉一样润泽的光芒。兰文锦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丘吉尔自传》,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伟人波澜壮阔的人生轨迹里,时而唏嘘、时而感叹、时而激动、时而喝彩,忘记了时间的永恒和空间的浩渺,忘记了窗外热到让人窒息的滚滚热浪和热浪里潮湿、焦虑的人语声,忘记了红尘的纷纷扰扰和表面平静下可能暗流涌动的恶意与阴险。这方寸的天地完完全全是属于她的世界,是她可以完完全全地放松自己在思想的天空任意驰骋的世界。

经理苏敏芝走进兰文锦的房间,撩起蚊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兰文锦很不情愿地放下正看得入迷的书,审视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和乌青的眼圈,这是长期精神压力和睡眠不好的杰作。兰文锦知道她有话要说,知道她说的话一定是对自己不利,让她难于启齿。说实在话,兰文锦从心里同情她这个执行者——公司决定的执行者,在心里时常为她的处境感到无奈。作为执行者,很多时候是不能有自己的存在和思想的,更不能有自己的良知和情感,这是执行者的职业悲凉,尤其是一个能力和职位不能匹配,偏偏又要拼尽全力地去保有这样职位的人,绝对是悲哀里的极致悲哀,苏敏芝就是这样悲哀里的极致悲哀,并用这样悲哀里的极致悲哀把自己的人生糟蹋得疲惫不堪。更悲哀的是,老总上司从骨子里就不信任她、轻贱她、鄙视她,甚至用各种手段挤兑她,分分秒秒都期待她能够知趣地自动离开。有很多时候生存的压力远远超出了尊严和脸面的重要,这就是现代人的悲哀,尤其是现代的中国人。

“有话就说吧。”兰文锦依旧看着她,处变不惊的功夫她是绝对有的,三十年的职场阅历,早已看淡了一切。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晚上加班两个小时,监督学员实操。”苏敏芝鼓足勇气,故意抬高声音,仿佛孤注一掷一般,摆出经理人的架势,略带生硬地说。

“哈哈!”兰文锦平静的心立刻被掀起惊涛骇浪般的狂澜,她勉强抑制住自己,用笑去掩盖自己心底里如岩浆般汹涌的愤怒,淡定地说:“苏经理,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公司的决定?是谁的提议?”

苏敏芝不看兰文锦的眼睛,她用眼睛瞅着地面上自己穿着拖鞋的脚,不停地摆动大脚趾:“加盟商说由你监督效果会更好!”她轻描淡写,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自如,但是,明显地不容推辞。

“不行!”兰文锦的声音凌厉而决绝,如同掉在铁板上的钢珠,发出的剧烈撞击声,让苏敏芝的身体不由地一颤,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兰文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挂了一层寒霜的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兰文锦发怒的样子。她决计是没有想到一贯谦和温厚的兰文锦会对她发怒,她着实有些措手不及,愕然地僵定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兰文锦把枕头垫在背后的床背板上,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舒适些,柔和的灯光在她淡紫色的丝绸睡袍上撒满金色的光,她的脸如同玉雕一样清冷,声音也在这样的调整里变得波澜不惊:“我是绝对不会加班的!别说公司不给我加班费,就算给,我也不会加班的。别人不知道我累到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三个半月,足足三个半月,我的嗓子哑了三个半月,都不能获得修养治疗。行!我认!我不能把学生撂下,让公司没有办法正常运营。但是,你们做领导的是不是也要体谅、体谅我?让我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和人性的光辉?!让我找到这个公司是有发展潜力的依据?!”兰文锦不无调侃和刻薄地说。

“咱们公司的员工都这样,都无偿加班的。”这是苏经理一贯的理由,似乎这就是公司的铁律,员工就要无条件地遵守。

“他们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是不会加班的。你们可以再找一个可以加班的讲师。凭我的实力,再找一份同样的工作是分分钟的事情。”兰文锦心底里愤怒的岩浆如同暴风雨中的大海,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波浪之间又不停地互相撞击,不断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地激起新的惊涛骇浪,势不可挡。她的声音因此变得更加寒冷而生硬,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回旋余地:“我默默地多做了多少工作?!你们不知道吗?学生上户专业不会问我;受委屈了找我;对公司不满也得我去安慰;文员招生需要增加面试者的决心和信心也送到我的课堂;加盟商遇到专业问题不管白天黑夜地找我;公司开新课没有课件,我用业余时间做;没有家服人员等级标准也得我义务去制作。七门课,我讲了四科!还让我怎么样?!这里哪个人没有受到我的恩惠?!我默默地做了多少额外的工作!我要过加班费吗?!不奖励我的贡献也罢了!还要求我加班?!我真是纳闷,我都累到这种程度,怎么还好意思提出让我加班?!怎么忍心还让我加班?!还是无偿加班?!这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兰文锦用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一直逼视着苏敏芝,犀利的言辞每一句话都是看不见的鞭子,不留一点情面地抽打在她的身上,让苏敏芝无处躲避。

“你看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吗,商量商量!”苏敏芝满脸堆起笑容,身子往前凑了凑,拉住兰文锦的手。

“没的商量!”兰文锦断然拒绝:“正好,我一直想休息养养嗓子。请十天假!你们可以找人。找到了,我就辞职。”兰文锦依旧用寒凛凛的目光看着苏敏芝,就如同盯着一个要袭击自己的陌生人一样。她真的没有办法不寒心,她感到自己的四周都是冰冷的千年玄冰堆砌的墙壁,透着刺骨的寒气,让佛山六月的滚滚热浪瞬间凝结成锥心透骨的冰雪。

空气被冻结,冻结也好。兰文锦淡淡地看着苏敏芝,仿佛看着一只被强壮的猫逼到墙角的老鼠一样,没有一丝的同情和怜悯。人,不是所有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无限度地运用宽宏大度去考验自己的包容力。小气一次不是错,尤其是对于那些以榨取员工价值为能事的公司领导,绝对不可以滥用自己的宽宏大度与包容力,更不需要同情心。

“看在我给你煲汤的份上,先别休息好吗?!”苏敏芝几乎低声下气地说:“你不去上课,课堂会乱的!”苏敏芝的眼睛里流露出看不见的惊慌。

“不好!”兰文锦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主意,我也不是针对你,不是不给你面子。这件事涉及我的权利和尊严,还有我无比珍贵的健康,我不能让步。你跟胡总说一声我请病假。”

静、静、静,空气彻底凝结了,橘黄色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看不见的冰砖在两个人的中间悄无声息地砌上一堵看不见的高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相对而坐的两个人的心却仿佛在地球的两端。苏敏芝讪讪地走出去。

兰文锦拉好蚊帐的入口纱帘,顺势躺在床上。看着《丘吉尔自传》发呆,她感到冷,彻骨的冷,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遥控器,生怕遥控器会从自己无力到虚脱的手里滑落,用了很大的力气关闭了空调,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顺手打开了电褥子的开关。愤怒的浪涛重新淹没了兰文锦冰冷的心,她没有刻意抑制自己的愤怒,而是任由这样的愤怒不停地袭击自己,撕咬自己的肌肤,她清楚地感到那种肌肤被寸寸剥离时的痛。兰文锦怒,很怒,怒到无语、怒到无声、怒到心酸、心痛,怒到人生悲凉。资本家是明目张胆地剥削,我们的老板是用潜规则做幌子冠冕堂皇地剥削,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是最下流无耻的剥削。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的很多昂昂乎颇有些自得的老板真的是可以做到无耻到没有良知和底线而没有丝毫的愧疚。

兰文锦绝对不是那种随意想强就强,想迫就迫的人!让她悲哀到无比悲哀的是我们的国家有多少人是连有愤怒的权利都不知道的,更不要说具备愤怒的勇气——愤怒是需要勇气的,更不要说来维护和捍卫自己的合法权利。

兰文锦是绝对不会愚蠢懦弱到透支自己的健康和心血为那些寡廉鲜耻到如此程度的人无偿加班,更不会为了一口饭吃而丧失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她希望能够从她开始,未来不要再有这样悲哀的事情发生。然而,她的希望是何其虚无缥缈到缥缈虚无!渺小到无足轻重的兰文锦的希望同样地渺小到无足轻重,不管这样的希望是多么的善意和公正。人,尤其是我们中国的普通人在儒家文化竭尽全力地熏陶下,“忍”的功夫绝对是登峰造极到世界第一,“忍”到失去自己,找不到自己,不知道有自己,这是怎样的人生?!这样的人生还有没有生的意义和价值?!兰文锦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睡去。

第二天,兰文锦刻意打扮一番去千灯湖小游,碧绿的湖水,旖旎的风光让她感到舒适和惬意,虽然空气中依然热浪滚滚,但是,热浪里混合的浓郁的花香依旧让她感到大自然的可爱,最起码这里没有职场和红尘的各种无耻纷争。兰文锦安然地享受休闲的时光,写作、读书、听音乐,真希望这样的日可以这样安然不被打扰地持续下去。

正当兰文锦做着这样安然的美梦的时候,苏敏芝在差不多同样的时间推门而入,坐在同样的位置,笑容可掬地说:“兰老师,休息了一天,玩够没有?明天上课吧?”

“上课?!我还没有养好嗓子呢!这才刚刚有点培养出休养的滋味!胡总怎么说?”兰文锦似笑非笑地问,职场——很多时候就是危机四伏的大森林,不知道身边有多少被暗暗挖好的陷阱在黑暗里等着善良的猎物。

“她说如果没有讲课老师,就只好找人。”苏经理似笑非笑,有些挑衅地看着兰文锦。

“好啊!让她马上找吧!我现在就提出辞职!”兰文锦深谙这些路子,不疾不徐,带着调侃地说。

“看你!听风就是雨,胡总想跟你聊聊。”

“聊?!聊吧!”兰文锦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让苏敏芝非常地恼火,又有几分的看不见的幸灾乐祸。

“明天,你早点过去,八点吧。”苏敏芝顿了顿,特别地说:“胡总的意思!”

“太早!我要睡觉。今天累啦。”兰文锦淡淡地说,心里知道,是胡总想让她不耽误上明天的课!她早就从学生的嘴里知道今天有新来公司的学员投诉学不到东西,上课只是跳舞,要退学费,而且老学员听说自己请假,来上课的寥寥无几。

看着苏敏芝的背影,兰文锦不禁万分感慨。人性真的很无语,就高踩低、欺软怕硬,似乎就是人间至道。揭示人性的丑恶一面真的不是愉快的事情,看到人性丑恶的一面更是很心酸的事。然而,人生总是要这样不停地面对这样人性的丑恶,似乎这样的事情一直都伴随着人类历史,都潜藏在历史的阴影里。

兰文锦一身淡紫色长裙悠然地坐在胡总办公司巨大的木制茶桌旁,安然地看着对面身材发福得有些臃肿的胡总,她在等着胡总开口。兰文锦知道,这是两个高智商女人的较量,她兰文锦十分不愿再穿上几十年的铠甲,但是,为了自保,她是绝对不会吝啬再穿一次的。

“兰老师,你知道,加盟商投了很多钱的,他们急于回本。客户投诉率高,说我们的阿姨什么都不会。”胡总字斟句酌地说,似乎想给加班找一个更加合适的理由,也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台阶。

“这是他们的事情,想回本我可以理解,但是,想回本就为了签单恨不得到大街上拉一个阿姨上户,这是非常鼠目寸光、急功近利的行为!学员刚刚进入课堂就被叫去上户,自然什么都没有学到。投诉率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是短期利益和长期信用的冲突,取决于加盟商的经营意识。学生普遍来自社会的底层,学习能力非常低,是不能在短短的十五天内记住所有专业,这是整个行业的死结!除非增加成本,延长课时,严禁加盟商找未毕业的学生上户,控制加盟商的数量,停止盲目扩招加盟商,加强加盟商的匹配对接能力和谈单能力培训。”兰文锦静静地盯着胡总,她能够感觉到胡总紧缩的心被鞭子抽打后的剧烈扭动和被掐住七寸时的窒息。

“咱们公司历来的规矩就是所有的人都主动加班,你看看他们是不是都这样?!我已经很照顾你啦!”胡总似乎没话找话地说,口气十分地飘忽,如同空气中浮游而逝的烟尘。

“胡总,他们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知道我刚刚进入公司的时候,你确实对我很好,但是我也是拼尽全力在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我的威望让我们公司的招生和加盟更加顺利,有很多人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课才决心加盟或者学习的。这对于一个以招生和加盟为主营的公司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我背后更是做了数不清的工作,我跟你要过加班费吗?!抱怨过辛苦吗?!要过人情吗?!没有!我不屑做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想竭尽全力教好我的学生,这是为师者的本分!试着想想,如果我没有这样的威望,公司的运营会有现在的业绩吗?!我没有来之前是怎么样的糟糕,你比我清楚!你还想怎么样?我因为拼尽全力讲课,把自己累到如此疲惫不堪。公司给我报销过补养费、医药费用吗?!有过哪怕是场面上的慰问吗?!还有什么理由忍心让我加班?!”

“这些事我都知道的!你确实辛苦了!我们调整课时好不好,增加实操时间。”

“好啊!只要在课时之内我没有意见。我可以压缩理论,我十分乐意这样,我会减轻很多课业重负,少讲很多,嗓子也不用累到这样。讲课是很伤元气的,我也正好借机恢复恢复。但是,课堂效果肯定没有现在精彩,很多人是奔着我的讲课来到,到时候,别说我今天没有提醒你。”兰文锦丝毫没有顾忌胡总的感受,无情而冷酷地说,她根本不用顾忌,她知道自己对于公司的意义,可以说是有恃无恐。只有当一个人的能力可以有恃无恐的时候,才能够活得有尊严,兰文锦深深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总是不停地努力。

“不用减少正课,只是调整实操呢?有没有什么好点的办法?”胡总的语气异常地温柔,几乎近于巴结。

“那就增加教具,几十个学生,一套教具!”兰文锦淡淡地说,尽量隐藏口气中的嘲弄和讥讽。

“要买多少,分组的话?”胡总颓然地把肥胖的身子靠在靠背椅上,挫败感让她看上去有气无力。

“起码十套。”兰文锦的语气变得温柔,她有些同情对面这个曾经刻意跟她称姐道妹并且依靠她从总公司委派的经理人手里夺回管理权的女人。

“好的,我考虑考虑。”胡总的声音缥缈而虚弱,疲惫而焦躁,无奈而虚张。

“你考虑吧,我得走啦!”兰文锦站起身,微微一笑,算是告辞。

“你今天就上课吧,学生都等着你回来呢?”胡总用商量的口气说,期待地看着兰文锦。

“我今天有篇稿子要赶,也要养养嗓子,还要去医院开药。”看着胡总一脸疲倦的样子,兰文锦突然有些心软,语气柔和地说:“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明天我会准时上班。”

当兰文锦一袭玫红色小V领长裙,准时进入她倾尽心血的课堂时,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如同舞台上聚光灯的七彩光束,让她有种被无数鲜花瞬间包裹的震撼。

“兰老师!”自发的掌声在教室里反复响起,久久地回荡,如同萦绕在天空的彩霞一样绚丽明亮,又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激荡。

“兰老师,您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冲进寝室把您抱回来啦。”兰文锦清楚地看到学生们眼里热切的目光和真挚的情感。

那一刻,她的心被狠狠地淋湿。人世间最淳朴善良的情感原来始终隐藏在这些淳朴善良的普通人心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红尘纷争,纯净得犹如白色荷花的花蕾一般。兰文锦的眼睛被看不见的泪水蒙上一层彩色薄雾,幻化出七彩的光芒,跟天际灿烂的日光糅合在一起,让碧蓝的天空无比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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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5 13:3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