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红高粱 |
正文 | 倒斗的人对死人对墓地向来是没有什么顾忌的,更何况我对这墓地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摸到潘子家门口。 潘子是三叔的伙计,年轻时还看过我,我还在他背上撒过尿。 我把带来的高粱酒和两条白沙摆好,看了看表,刚刚凌晨。 我摸了摸兜,没带烟,索性拆了一盒准备给潘子的白沙,抽惯了黄鹤楼,白沙让我尝了一嘴的苦,不过总比没有好。 我靠在墓碑旁说着些有的没的,我知道潘子听不见,他不在这里,这是衣冠冢,他还躺在古楼冰冷的地下。 我做了梦,梦见了潘子。 潘子娶了个婆娘,婆娘给他生了个娃,他们一起种了点地。我在他们的小屋子里喝了碗高粱酒,潘子不认识我,只把我当做过路口渴的行人,他说,这酒是他爹教他酿的。 我想起来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听潘子提过他爹,便问了一句。 潘子说,离乡太久了,他都不记得他爹的模样了,只记得房前屋后,大片的高粱。 那酒很香,那婆娘很朴实,那娃很皮。 这才是潘子该有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三叔对他没有什么狗屁的知遇之恩,或者我没有去找他帮忙,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潘子会不会不用为我们吴家奔波,不用为我赴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泛亮,昨晚倒好的高粱酒不知什么时候打翻了一碗。 我摇了摇头,这老小子还知道回来看看? 十一月的早晨是很凉的,我搓了搓冻僵的手,裹了裹风衣,离开墓地。 天边挂的是一穗高粱,风声中似乎夹杂了几声爽朗的笑声。 回来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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