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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龙山坳的黄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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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山坳的黄牛泪 小说 处女作 文 / 方寸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是人类最痛苦不堪,生命的脆弱,就象一块豆腐掉在地下,再也无法复而方正。昨天,传来某某因车祸身亡,今天又听说某某才四十岀头,就患肝癌早赴黄泉。俗语:“人活到八十八,还不知何死法。”芸芸众生,有的死得无有痛苦,不烦家亲。有的活得生不如死,自己痛苦还得连累子女。人生在世就是这样,上至帝王宰相,下至庶民百姓,又有谁不想摆脱“死受罪?”而有个善终呢!

阴雨连绵的农三月,一天傍晚时分,宜城大人巷小区的林福堂坐下餐桌,正准备端起酒杯,每天雷打不动的中晚二盅养生酒。忽然,手机的微信铃声响起,他紧忙搁下酒盅,点击微信红点;原来是山里老家小弟林寿堂语音:“大哥,村上黄牛归西去了”

“啊!咋弄的?今下午二点半钟,我在老家,碰到铜三,还没讲起呢!”

“你今天回来的?

“唉!回去挖几斤笋。”林福堂也用微信语音,答复小弟林寿堂。

林家两兄弟各住一方,相隔50公里。如今,走路、讲话都十分方便。今天,林寿堂把“黄牛”归天噩耗告许他大哥,也算是一种乡村情缘。

“黄牛”并非真牛也。他是龙山坳,自小时候起,不与人争,沉默寡言,就象头黄牛只管拉犁。“黄牛”的绰号由此而来。他真名实姓白金大。中等身材,长龙脸,二道黑得象炭一样的眉毛,好似扑翅的乌骨鸡。是个勤劳朴实的山里人。1937年出生。白金大还有2个弟弟,大弟白银二、小弟白铜三。龙山坳的人家,都是单门独户,白金大与大弟的家住相隔20多米、与小弟相隔70多米。而两家来往包括全山坳的山农进出,都免不了林福堂门前的一条古石道。

五年前,也是在今天这个时日,比他小8岁的老伴莫丽花,因车祸不幸身亡。从此,白金大的生活有二个儿子轮流瞻养。有谁会料到这对伴侣,能在同月同日含恨黄泉呢……

“福堂,今天回来的啊!”这是白铜三,见到林福堂在自个西屋山头毛竹园里,正弯着腰拿着山锄用力挖笋。热情地向林福堂打个招呼。

“唉!铜三哥!”林福堂抬起头来回应。

接着又讲:“弄几斤笋回城吃吃”

并关心地问:你又去看看黄牛哥?” “这几天好些吗?”

“还是老样子,到那里去好,终究不长了”白铜三动情地这样讲。

白、林俩几句交谈后,白向林道别,起步走向他大哥家,进屋见房内侄儿媳和男保姆,正四目对视床上骨瘦如柴的白金大,只见他双眼锁闭,嘴巴张口,看上去只有岀气没有进气。白铜三急忙呼喊:“大哥!大哥……”不见丝毫反应,已有过“见死人”经验的铜三,知道情况不妙,即吩咐侄儿媳,拔通两个在外打工的侄儿手机。电话刚打完,白金大一口痰下去,两眼反而睁开,就这样走了。此时,时针指向2点55分。当二个儿子从打工场回到家,已4点多钟。两儿子忙请主冢和向众亲发丧,为父殡葬不作交待。

白金大在今元宵节那天晚上,下床打算去卫生间,不慎一跤,造成左股骨粉碎性骨折,虽经医治,病塌在床三个多月,不见康复反而病情逐步加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到后来神志不清,大小便失禁、两手乱抓屎往嘴里塞。两个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无奈,只能塑料绳将父脚手捆绑,大小便用尿勿湿,并花1600元月薪,请来男保姆服侍。正天嚎叫的白金大,已10几天汤水不进。林福堂几次回山里,顺便探望,他都不认得人。

今天二儿媳正巧在家挖笋,总算有缘见上公公最后一面

白金大老伴莫丽花,在未岀车祸之前,经常往返丁蜀、张渚两镇销售农副产品。村上周边有因缺少人手的农户,由于莫丽花办事讲“良心”。为求方便,也就把自个的茶叶、板栗、笋干等山货直接卖给莫丽花。这样,双方得利。莫丽花长年累月奔走生意,家里的内从烧洗打扫、外有种植收割等大小事务,全落在白金大一人肩上。

五年前中秋前夕。莫丽花挑着两个半蛇皮袋板栗,去张渚镇农贸市场销售。当她来到镇西郊十字路口,瞬间,一辆货物运输车与载人三轮车相撞,把莫丽花压倒在地一命呼吁。从那日起,白金大就完全变了个人样——只吃不动。

白金大在未跌伤之前,一天,白铜三劝道:“大哥,你要一切自理为好,命长恒于动,水污因不流。这样既可锻练身体,又自己吃得舒心。”

白金大,默而不答

“你这样随他们一起吃,他们吃的东西,你嘴里上下爿3颗门牙能吃吗?自己又有残疾补贴费,拣自己能吃想吃什么,就去买点不好吗?“

“我浑身痛,没力、动不了咋办?”

“大嫂在世,你样样会,怎么现在变得一样不会做?

白金大,又是闭嘴不言。

旁人摸不清他的内心真实想法,村上曾也有好心人劝说,都无动于衷。林福堂几次回山里,也曾同样开导过他,但始终不能改变他的“固执己见”。也许是白金大五年来的唯一相思——莫丽花。

那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莫丽花还是个花季少女,经她远房姑妈搭桥牵线,从圩区来到龙山坳。,姑妈说:“嫁个山里人,板栗、竹笋不合计划粮食,也能填饱肚,况且,娘家人不愁竹床凉蓆、锄头铁耙柄。”就这样,莫丽花才同黄牛同床共枕,这一晃就正正五十年,须知,这对鸳鸯还有一段上错花轿错配郎的滑稽故亊:

莫丽花17岁那年,在远房姑妈和媒婆带领下,来白家相亲,看中的并不是白金大,而是白家二儿子——白银二。银二中等身材四方脸、标帅。莫丽花一见钟情,没料到结婚那天,洞房花烛夜被婆婆使计“调枪换炮”了,莫丽花天亮才知道是白家大儿子——白金大。

原来,白家担忧老大一是年龄大,二是左腿不便,很难找到寸心如意人。从相亲到洞房夜前夕都是白家老二充当,那年代还没电,晚上照明不是蜡烛就是煤油灯。就在天黑吹灯上床那一刻,白家老大才真正岀场。那时候的年青人初婚,那会象如今开放?

那时候是干活靠工分,吃饭凭粮证年代,结婚证一领、户口一定别无生存。莫丽花哭红两眼去找姑妈,姑妈却说:“生米已煮成熟饭,你就等着当妈吧!”

那年金秋十月,莫丽花果然生了个胖男娃。有了儿子做了妈,还能有别的心思?从此,一心扑在“心头肉”上了。

五十年过去了,白金大总觉自己欠她的那份“调枪”情债未了,自莫丽花长眠龙山坳西则老虎岗那日起,白金大接连七七四十九日来到坟头陪伴一阵。

老虎岗上莫丽花的坟头边,有多了一冢——白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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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4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