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
正文 | 初高中课堂上,老师带领大家分析鲁迅的作品,最后总会指向一个“吃人的封建礼教”。张爱玲笔下塑造的具有性格缺陷的人物形象,也无一不是家庭或整个社会的牺牲品。诚然,在任何时代,环境对人的影响之深远都不可小觑。不过,将所有悲剧的源头归咎于环境,往往容易蒙蔽人的双眼,忽略其他重要因素。 依稀记得黑板上老师写下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八个大字,来形容以祥林嫂为代表的人物。我们将这些字眼印入脑中,知道答题的时候要写,同时在心里也认为这是一个带有贬义色彩的评价,将祥林嫂与自己迅速划清界限。对于祥林嫂们,我们是同情的,这种同情建立在不平等之上。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为闪闪发光的大英雄,毕竟也没人把活成祥林嫂作为人生目标。衣食无忧的我们坐在亮堂堂的教室里或埋头读书、或享乐发呆时,从不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可怜人。 前进路上那些自以为的挫折也并没有困住热血少年,一眼望去来路的伤痕,都可以视为变得坚强的勋章,留下一个感动自己的背影。读到“十年饮冰,难凉热血”的那一刻,恨不能抄下来当成座右铭的少年总是澎湃而相似的。大概青春本身就是一种馈赠,再多的沉重感也是后来的事了。 不得不承认,馈赠终有用尽的一天。越来越多的人为维持生存打鸡血、喝鸡汤,只是打过鸡血不久便恢复原状,虚妄的光芒褪去后浮现出的苍白让人感到软弱无力,原形毕露的那一刻沮丧竟在曾经的祥林嫂身上见到过。棱角被磨平倒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随年龄增长、阅历加深仍持有赤子之心的人从来都是少数。这少部分人的热血也是经调整得到而非不劳而获,是一种当下的状态而非恒定的结论。 经验和阅历告诉我们很多事情的结果不好或者没有结果,成年人通常的选择是去权衡利弊,尽量不在没有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可能是试错成本过高,也可能修复能力变差。孩子的一大优点是自我修复能力强,在尝试中误打误撞,很容易接受新观点的影响。成长的代价之一是依赖过去的经验规避风险,避免无谓的牺牲浪费,同时也一脚踩进经验的泥淖而失去尝试的乐趣。 少年拥有的最充裕的便是时间,莽撞泼出去的水太阳一晒很快就能变干,又是一片可以恣意涂抹的空地。长大的少年也还是拥有当年的土地,甚至空间变得更大,却开始计较起来,暗暗盘算怎样规划会有最大的收益。他们也慢慢懂得手里的水需稳拿稳放,单凭荷尔蒙驱动下的行为会有危险系数,即使太阳晒得脸都发烫了,仍不能改变覆水难收的状况。 命运馈赠的礼物收回时,任谁也不能一厢情愿地挽留,苦苦哀求只能让自己显得贪婪。古今中外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物,也从未享有特权。十年饮冰的痛苦与寂寞,才造就难凉热血的结果。其间的过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们去看名人传记,也只能从部分角度了解,饮冰的滋味终究还要自己尝。 “生活永远如此艰难吗?” “一直都是这样。” 正如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经典台词,怀疑和逃避这个艰难的世界无法带来真正的解脱,不如随时给自己一点甜头,再去饮冰。如果失去天生热血的契机,不如去调整自身,主动创造乐趣和价值。很多时候不再执着于馈赠的快乐,我们也才敢于放手去尝试,在饮冰中汲取一点点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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