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但愿我就是那风(小说)第一章朋自远方来(5) |
正文 | 阿訇说:“他们一行来窄门中学学习新课改,大概有10人,包括校长、副校长、办公室主任、年级组长等,在这里一共呆3天。” 西西问:“食宿怎么安排?” “晚上住在离学校不远的沁园春酒店,早饭午饭都是工作餐,晚饭我们安排一下,怎么样?” 西西说:“你安排好了,我们听你的。” 西西回高一语文组办公室,经过高二语文组时发现大家围在师襄(组长)桌子周围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到了高一语文组,大家正举着手机指指点点忙着呢。对桌的燕燕看到西西进来,发现新大陆一样故作吃惊地说:“哇,你穿裤子啦,一身白衣,好炫目。”西西回敬她:“你的绿罗裙好惊艳。”位置稍微远一点的莺莺说:“第一次看到衣服上印这么大的芭蕉。” “嗯,有点与众不同。”旁边的荀子应和着。 “对,坚决不撞衫。”西西回应道。 西西来窄门中学以后,一年四季穿裙子,这也是西西南下前的愿望。在实验中学5年,西西穿过很多种类的裤子。如黑色的弹力紧身裤,垂垂的阔腿裤,小脚裤,还有跟现在哈伦裤差不多的萝卜裤。不过,西西穿的最多的还是西裤,衬衫西裤标配好几年。有一次西西去学校附近一个店里买东西西,店主说:“每天看到你骑车路过的样子,还以为你在银行工作呢。”她以为穿衬衫长裤的女子都是银行职员。 有一年冬季,西西穿一套黑色的皮衣皮裤,骑着电动车,很拉风的。办公室里一位比西西年长16岁的张老师这样评价:“不爱红装爱武装。”西西听不出是褒还是贬,西西穿着一向很大胆,何曾在乎过人言。西西唯一能确定是表扬的只有一次,这来自一位陌生的女学生。 “老师,你真漂亮。”一位个子不高,脸有些圆圆的女学生跑到刚下课的西西身边说。西西愣了2秒钟之后说:“哦,你是哪个班的?”“我是高二(5)班的,我们班主任是语文组的张老师,我是文科生。”女生口齿清楚毫无异常地说。“老师,我关注你很久了,以前总是远远的看,今天总算有机会说话了。”“是吗,那欢迎你到语文组来找我。”西西笑了,那位女生也笑。回到办公室,西西与张老师谈起这个女生,张老师说:“是的,这个女生以前同我问过你,估计是仰慕你吧。”还有这事,整个语文组的姐妹议论纷纷,七拐八拐最后变成议论追星的话题去了。 突然燕燕喊道:“西西,赶快下载APP,学校短信通知的。”“哦。”西西翻开手机看到了短信息。 原来学校刚刚发了短信,让每个人下载政府APP,并且赠送300MB的流量。只听郯子说:“谁帮个忙,我弄不好。”荀子说:“很简单,我弄好了。”这郯子和荀子是办公室最善谈的两位男老师,平时一唱一和超热闹了。郯子50几岁年纪,是这个组的元老,凡事大家都敬他几分,最喜欢谈论军事政治,谈遍窄门中学无敌手;荀子40多岁,个子不高,头发稀少,从相貌看职业特征明显。荀子平日除了讲讲学生作业的事,便是应和郯子,真真正正是儒家继承者的做派,深得中庸之道真传,叫他荀子最最恰当。郯子和荀子是女老师给他们取的绰号,在窄门中学语文组人人有绰号,比如苌弘,老耽,师襄,这些都是《师说》里的名字,应在这些老师身上蛮合适。最奇特的名字是阿诗玛,是一位男老师的名字,西西有点不理解,可是大家都那么叫他。阿诗玛在高二语文组,也经常到高一语文组游荡,是个有着农民外表,诗人情怀,思维极端跳脱的人。除了这些带着传统文化的绰号,还有一些男老师便称之商老,王老等等。而这些可爱的男老师也给女教师们起绰号,一般从名字里取一个字叠音一下,顺口好听,比如莺莺燕燕,雅雅文文,唯唯诺诺彬彬,恰好应和李清照的词:“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这样有意境的名字也只有教语文的老师可以想出来。西西在北方时,教师之间的称呼很常规,一般是张老师、李老师、王老师等等,与年龄无关,与性别无关。 一会儿,隔壁高二语文组的雅雅过来办事,郯子忙喊她帮忙。雅雅是刚入职两年的新人,对软件很精通,经常帮助郯子弄电脑软件什么的。西西弄好APP之后,开始批作业备课。今天上午没课,正好准备下周的录像课。这是省里征集的阅读课,西西的参赛题目是《有声有色来阅读》。“蓝蓝的天——”苌弘唱着歌来了,阿诗玛紧跟着追过来,大声说:“闻着达利园小面包的味道。”苌弘笑着骂他:“一天到晚盯着面包,阿诗玛,你被开除柿油党了。”阿诗玛故作伤心地说:“假洋鬼子不让我加入柿油党。”顺手拿一个达利园走了,苌弘笑着给办公室里每个人发小面包,这是他刚刚拿到的网购小点心。 午饭时间到,忙了一上午的西西准备到餐厅用餐。从天井路过,西西特意驻足在芭蕉跟前,看着越来越旺盛的芭蕉,心里还有些小激动。西西刚到宅门中学就喜欢这株芭蕉,特意为它写了一篇散文发在云城日报副刊上,当时在窄门中学引起不小的轰动。全文如下: 芭蕉分绿 芭蕉是我的梦中情人,如果不是偶然的机缘来南方工作,恐怕我们今生只能梦中相见。与芭蕉结缘是因了这样两句诗“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大概是少年时候的好奇心作祟吧,那酸酸的梅子翠绿的芭蕉就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后来梅子吃到了,芭蕉却不得见。到南方去,看一看芭蕉,成为我热切的向往,一个追寻的美梦。 终于,我有幸走近了芭蕉,那是在一所宽敞的学校里,只有四株,两两相对,像两对恋人,相守相依。当时正值暑假,芭蕉葱翠肥厚的叶子恣肆地在空中张扬,约有2层楼高,中间抽出的一根长长的梗上还结了几根短短的果实,我们真是有缘,能看到芭蕉还看到了芭蕉的果实。此时的芭蕉宛如丰韵的美人,微风过处,硕大的叶子只是边缘轻颤,就像女子飘动的刘海,而美人越发雍容了。看惯婀娜的杨柳,芭蕉是一种大气;然而与绿地里的青青小草比,则隐隐透着一丝傲慢,很是不俗。太高贵了,矮小的我只能仰望着,近在咫尺却又无法一亲芳泽,这就是我梦中思慕的芭蕉么,我扣问自己。 每次走过芭蕉的旁侧,总是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以为这样可以亲近她,可以圆一个美丽的梦,然而真的面对了我不仅不敢靠近连一丝触摸的非分之想也不敢有了。古人说“所谓佳人,在水一方”,距离产生的那种纯净的唯美,那种深切的思念的煎熬是刻骨铭心的,古人追求的是一种大爱,而小我今生只求能伴在芭蕉的旁侧。于是,我有了每天站在楼上俯看的习惯,看着她在风中轻舞,在雨中沐浴,在阳光下娇羞,这是一种爱么,也许是。 南方的冬季伴着几场冻雨来临了,一夜之间芭蕉的叶子从叶柄基部齐齐的折下来,就像一个醉倒的人,很是颓废,叶子也不再是绿绿的。人们总是说美人迟暮,可是我的芭蕉连这也没有经历,就倒下了。让我猝不及防,让我心碎。 ?记得历史上有位佳人也是这样的。汉武帝的李夫人,因美艳得宠,临死却不肯见武帝一面,为的是什么?把美留给爱自己的人,美人的面貌比美人本身更重要啊,莫非我的芭蕉也懂么。而我则一直喜欢叶芝的诗“当你老了的时候”,叶芝的一段缠绵恋情老去了,叶芝的坚持还在,我愿步他的后尘,芭蕉,你有知吗?然而我又想起另一位英国女诗人的话:我情愿你忘记而面带笑容,也不愿你记住而愁容戚戚。娇美的芭蕉,你就忘掉这一切吧,愿你坦然的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再轻松的轮回;不然,你为我的坚持伤情,我岂不是害了你——我的芭蕉。但是,我选择记住,尽管痛苦。不是说爱的越深痛苦越大么,我守候我们的爱。 ?冻雨中孤独的我依然站在楼上看,看那没有芭蕉的空间,雨是冷冷的,情是绵绵的,而芭蕉却是沉寂。 转眼又是一年春,你有两片嫩嫩的叶子擎起来了,像旗帜一样,你绿了,你经历了一个轮回。我还是我么,“流光容易把人抛”我正在老去,而你却依然年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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