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曾经，快乐的放牛娃 |
| 正文 | 我是一个地道的放牛娃。八九岁的时候，上小学，学校每年都放农忙假，要求学生必须参加生产队劳动。我人小，干不了重活，队长就给我派个放牛的活儿。 我天生和老牛有缘分，它们在我面前都很乖。我一个孩子，手里晃荡着一条比自己高很多的鞭子，也能放几十条牛。河边的树林、草地，村子周边的大小山岭，都留下过我放牛的足迹。 老牛爬起山来，比人还厉害。人上不去的陡峭山峰，它在肥草的吸引下，能一点一点地爬上去。可气的是，老牛一边往上爬，还一边回头看我，也许是怕我，也许是向我挑衅——你能爬上来么，我能。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能干瞪眼。村子周边的山没有高山，都是几百米的山，每天不知上下多少次。看到老牛瘪下一个大坑的肚子，一点一点鼓了起来，心里很高兴的。 跟着老牛，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岭，不知不觉就会走出十几里路。妈妈怕我饿着，每天早晨都给我带上几个饼子，老家叫饽饽，饿的时候啃几口，渴了，就趴在山泉、小溪边上，喝上一顿甘甜的水。 牛儿们在山上悠然吃草。我就找一块平坦的山石，躺在上面，呼吸着各种树木、杂草散发出的浓浓的山野芳香，看着天上的悠悠白云，望着远处的变得很小的村庄，听着身边小鸟的欢声笑语，人也好像同大自然融为了一体，此刻孩子的心，变得像蓝天一样洁净，像山间小溪一样透彻，像白云一样悠闲，像微风中的烂漫山花一样快乐。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小神仙。 把牛赶上山，可以去采蘑菇，采酸枣，去找山鸡窝，有很多充满好奇的事情。经常会遇到兔子，蹲在草丛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红红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你，或者突然从脚下扑楞楞地飞起几只山鸡。公山鸡最好看，长长的尾巴，舒展开来，五颜六色的，很艳丽。 放牛时，最紧张的事情，莫过于牛儿偷偷地溜进地里吃庄稼。它们其实不笨，很狡猾，会用眼睛溜着你，趁你不注意，偷偷地跑进地里吃庄稼。那时人们责任心很强，一旦牛进了地里，很远就会有人吆喝，这时我就得飞也似的跑过去，把老牛赶回来，当然免不了用鞭子教训它一顿。现在还有时做梦，梦见牛进地吃庄稼了，急得不得了，有时就急醒了。 大人们在地里干活儿，太阳不落山是不会下班的。我放牛也不能回去太早。当太阳离西山头还有一房子高的时候，就可以把老牛们集合起来，披着满身的晚霞，望着家里屋顶上飘起的袅袅炊烟，和牛儿们一块儿回家。每当这时，尽管肚子咕咕叫，腿也发沉，可心里很高兴，因为每走一步，就离家近了一步。 牛是有灵性的。我有时爬山太累了，实在走不动了，站在山上喊它们，它们也能听话。有时它们看我生气了，也能乖乖地跟我走。放了它们几个月，该上学了，心里舍不得它们，就跟它们说说话，它们会睁着大大的眼睛听着，仿佛能理解我的心情似的。 因为我放牛认真负责，在生产队领导那里有了名，每年农忙时节放假，生产队都安排我放牛，断断续续的放了好几年。后来“文革”结束了，学校教学正常了，就再也没有放过牛。 我走上了工作岗位后，有时下乡遇见放牛的老人或者孩子，喜欢和他们聊上几句。我们放过牛的人有很多共同语言，我们是同行。 世世代代的文章，有很多歌颂牛的。在所有动物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牛，和牛最有感情。直到现在，依然留恋儿时放牛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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