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杏之幸 |
正文 | 寺内的银杏和七叶树,一夜之间便叶落满庭。兴许是挂了霜的缘故,熹微的晨曦中,九轮熠熠生辉。 ——题记 题记故乡坐落在古色水乡,那淡银色的雾霭,苍白而清幽的湖水,养育了我诗意童年。吱呀作响的朽木栏内,是年逾三百的古杏,以残缺的姿态妖孽生长。年年岁岁,时而苍翠,时而璀璨,黑黝黝的鸟雀如同散落的芝麻般停息树梢,历历可数。 祖父告诉我,在遥远的1966,是个蛇鼠都不敢乱窜的年间。原本十指芊芊,执笔育人的他,到底是落了难。脖颈栓了沉重的枷锁,昔日斗志昂扬的高傲头颅厌厌如同断弦。 铺天盖地的无辜谩骂,如同连坐一般,全家都被冠上恶名。恩情凛然如寒风,回回穿透骨髓。卷缩在黑暗的破屋,陪伴他们的是小窗外纹丝不动的杏,与陡然星末的瞭望。 恶人当道,正值祖父被拖回去做苦力的时候,无处发泄的他们势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了原本家徒四壁的木屋,恨不得哪怕找到一丝丝反叛的迹象,好送祖父去端头台。无果,急于泄恨的他们盯上了杏。 大火烧得空气滚烫,银杏发出嗤嗤的呻吟。木屋在热浪中颤抖着,生怕殃及到自己。乌鸦在空中凄惨的嗷叫,红红的眼脸露出锐利的目光,死死盯住脆弱的巢穴。 没有人注意到,门柱顶端斜飞出的飞檐上,挑着一片浓重的乌云。 怪风猛起,黑云笼天盖地,淡紫色的闪电将黑暗劈开,雨点陡然而至,那股洪流像道朦胧的光,速度丝毫没有减缓,让万物应接不暇,汹汹直袭而来,星火熄灭,恶人只当古杏发威,落荒而逃。杏则幸保一命,焦黑的半截身体还丝丝像外冒着白烟。涅檠的杏,残喘着气息,撑到了现在。 苦难终有果,祖父和千万人民撑过了这黑暗笼罩的十年。大家开始向往新月,开始实现自我。但无人敢忘记这场灾难。而走过苦难的人民,往往更加坚强。 爷爷告诉我这段往事时,嘴角的肌肉神经质地抽动着,浑浊但清明的眼里,不时露出焦虑的神色。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经历那十年,但我对那十年里不放弃人格,不抛弃自己的人事充满了敬畏。古杏,见证了历史的更迭和邪恶的葬送。他们的精神,传承给我们万物当自强的信念。 湖面依旧风光如许,我炽热的心,宛如岸边柳叶,随风颤动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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