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幽谷坐想 |
正文 | ![]() 文/黄永军 日出其中,月也出其中。 这是我在地下森林仰视雄狮洞的第一印象。 这座形成于火山喷发的山洞,或许有几千年的年龄,或许几万年,或许更悠久,炽热的岩浆凝固了,叠压成数块峥嵘嶙峋的巨石,它们沉静在漫长的岁月里,用各自恒久的姿态思考。 在一块形似雄狮的巨石之旁,有一几近腐败的大松木横倒。目测其围,步量其长,估计应该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曾经,它也像洞外那些巨松一样,巍然挺立,摩挲蓝天,延揽白云。它们都有一样艰难跋涉的漫长历程,从钻出地面的那个春天,它就用用粗砺的皮肤保护自己,一层一层冲破荆棘的遮蔽,一寸寸钻过阴霾腐蚀,每接近太阳一步,它就会跋涉过三百六十五天的心路,攀越春夏秋冬四个断崖。几百年过去了,连陪它生活的山民也走了好几茬了,它终于钻出树枝丛生的纠缠,昂起头颅,孤傲地独享最醇美的阳光,与白云作伴,与星群闲聊。说着树们、草们都不懂的话。 不知不觉,又是几十年过去。它逐渐脚下松动,根底无力,喉咙干渴沙哑,风吹来身子摇摇晃晃。在一个寂静的只有星光的夜晚,它轰然倒下,惊的几只小松鼠慌乱跳离。很快,大山又归于寂静。 现在,它与巨石为伴,还有廖廖的几朵野生菊花,摇动着小头颅,吻它,向它微吹香气,但它沉睡了,睡到远古洪荒去了。曾经也有同龄的朋友,他们在壮年的时候,也有接近衰老的,被长的刀锯齐根割断,在流了几大滴的、透明的泪后,被抬到山下,用火车运出山外,被放在刀锯凿俱全的工厂,断肢,截身,挖空,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形骸俱散。而它则庆幸,因山洞蔽护能够保全形体,直至腐烂,化为泥土,回归自我。 洞口仰天向上,被阳光过滤后的叶子鲜亮透明,时而有鸟的鸣声跌落洞里。时光悠悠,大山永立。而山洞不倒,这棵松树就无可重生。 但是,它毕竟寄身熔洞,有烈焰在地下奔突,有深厚温暖的大地为床。如果有一天,地下岩浆喷发,毁掉洞的囚笼,它或许再有生的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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