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活着 |
正文 | 一连下了两天的雨,天气预报说近两天全国气温骤降十来度,网上盛传二零一二年世界末日已经被人们吵得炸开了锅,众说纷纭。加之气象台前段时间公布了“千年极寒”的即将到来和近两年地球上连连的天灾人祸,一群整天在网上闲逛的二零一二守望者们就像那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被挑逗得情窦“盛”开,恨不得今夜就得将自己的“初夜”送出去。时刻关注着全球的天灾动态,一丁点小灾小难都好似找到了“奉献”的对象一样,幸喜若狂。古人用洪水比作猛兽,而男人某些时候亦称为“兽”,那不就是说男人亦似洪水吗?难怪那些人会如此兴奋,只恨与那滔滔洪水天涯之隔,也只好望穿秋水…哦,不是!是望穿显示屏,遗憾那洪水没能冲到自己家中将其淹没,且将整个世界吞灭。然而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比喻罢了,毕竟那洪水不是男人,其实他们也很想活着,甚至一辈子不会老去,而末日一说更多的出自于他们自身内心的疲惫、压抑及其渴望,渴望则是因为他们相信那是一种解脱,或者说是重生。 我和他们一样,一样沉浸于其中,并且让人感觉有些无法自拔。电脑旁的时钟敲响了零点的钟声,同时也惊醒了正在电脑前翻阅着相关玛雅人预言文章的我,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轻轻揉了揉眼睛,顿时间觉得眼前那一页页泛白色的网页特别的刺眼,情急之下,操起鼠标,啪啪连点几下,将显示器面的几个网页统统关闭,剩下一篇空白的天蓝色,眼前瞬间清爽了许多,而此时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把我的电脑桌面设置成天蓝色了,因为那种蓝总是在我不管多累多倦的时候,瞬间可以让我心神淡定,忘掉一时的劳累和烦恼。 捞起挂在椅背的外衣,往身上一套,走下了楼梯,刚出门外,一阵秋风呼啸而过,又看见路边的树叶零落两片,不禁提了提原已经拉到下巴位置的外衣拉链,生怕刚才穿衣没有把拉链拉到顶而让秋风轻易的吹进身子骨,但即便如此,那风还是穿透了那一件薄薄的秋衣外套,顿时让全身像这两天的天气一样,骤降了十来度,脑海中接着又浮现了那四个字“千年极寒”,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心想,今年的冬天势必要来临了,但却无法想象那“千年极寒”到底能到啥程度,真希望能在上海冻个零下二十度,那样的话他们所说的二零一二就有希望了。 两天的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此时的地面上也仅残余些雨水,一小滩一小滩的倒映着街边昏暗的路灯。其实平时我都会习惯性的去沙县小吃的,但可能是昨天尝了另一家的拉面让我有些回味无穷,我今天再一次走到了他家的面馆前,和昨天冒着雨冲进来不一样,今天则是揣着衣兜,撅缩着脖子晃悠着进来的。然而拉面馆内却依然,没有一个吃夜宵的客人。进门靠门的左边,一位打着暗紫色头巾,身高不过一米六的年轻妇人,脸颊上依稀可见已经不成规形的两块红斑携着笑容正在逗着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小孩在这位妇人双手的搀扶下,兴奋的不停跺着小脚,而小手则微微张开,不停的在妇人那张挂着慈祥笑容的脸上来回比划着。一个小小的空间在这个凌晨十分,被那妇女和小孩的欢笑声充斥着,显出了另一份安静。 由于我是撅缩着走进去,自然步子轻了许多,当我注意到了这一切,且即将在第二张桌子旁坐下时,那妇人才发现了我,恐怠慢了我便即刻起身,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系着的深蓝色围裙,而另一只手则迅速拉着小孩迎了上来,操着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话问道,小伙子,要吃点什么。而此时,在我对面坐在厨房门口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惊醒,也是瞬间起身同样问我同一个问题,我虽然刚注意到他,但我清楚,那男子之前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点了一碗葱油拌面加了个荷包蛋后便坐了下来。不知是为什么,可能是自己呆在房间里呆烦了,也可能是从我进来到现在所看到的一切,让我起了些好奇心,便开始观察这周围的一切,它仅由四五张长方形的快餐桌整齐的拼贴成的小餐馆,不井不凑、有条有理、干净整洁,本来就很狭小的一面墙壁挂了一幅广告菜谱,几乎占掉了这面墙的一半,但也正好让客人们可以清楚的看见菜单而方便了许多;而另一面墙则挂着一个摇摆式的风扇,还有白色的天花板中间并排吊着一个吸顶式的空调,都随着深秋的到来,已经停止了运转。而厨房的灯竟然是熄灭着的,只是在那妇人进去煎荷包蛋时才将它点亮;那小孩则安静的坐在我身后的一张桌子旁,手里捧着一部手机来回的玩弄着,没有作声。 此时,那男子正在店门口的和面台上运用他熟悉的技艺和着面团,身着白色短袖T恤的他,侧手臂在我的视线中显得是如此的孔武有力,使劲时却没有一丝杂乱,用力均匀且协调,只见他全神贯注的搓着手中的面团,虽然微暗的灯光下,我没能看到他脸上更多的神情,但我却能清清楚楚的认识到,这是一种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对自己人生的态度,对于一个活人活着的态度。他手中的面团就像一个人的人生,时起时落,变化万千,他却可以不紧不慢、井井有条、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将那一团面粉拉成一根根粗细均匀、韧性十足的面条,他的每一个动作,不管是揉、搓、甩、拉,用心的看着,我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对人生的追求,对活着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和对这个现实社会的悲愤,但他并没有弃累,全神贯注着,哪怕仅仅是一碗拉面,也没有过一丝懈怠。 之后,我又环顾了一下我的四周,忽然间为这拉面馆的生意有些忧心,想可能现在太晚,没生意因该很正常。正好那妇人也正好煎好了鸡蛋走了出来,我便开口问了问她这店早上几点钟开门,她说他们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听到我竟然有了一丝宽慰,想必他们主要是在白天做生意,当我又想起些什么想要回头问她时,她却已经在那小孩的身边用手机放着音乐逗着小孩,可能是因为怕影响到我,音乐放得很小声,说话和笑声亦是如此。看到此状我也没好再开口去问。而此时,男子也煮好了一份拌面加上刚才那妇人煎好的荷包蛋双手递到了我桌前。 吃到一半时,在他们三人轻轻的笑谈声中,我无意间听见有人睡觉打呼的声音,这让我少许有些惊讶,停止了口中的馋食,视线跟着呼噜声望了过去,竟然是在天花板上,接着我悄悄然的四处望了望,果然,在餐馆天花板的一角,有一个不过一平方米正方形的口子,可想他们是临时搬梯子爬上去的,同样也可知,他们就这样两班人轮换着休息、工作,且住的地方就在餐馆的天花板上,想到上面这应该不会超过一米高的隔楼,我不禁有些为之震惊,在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别说可以用电脑上网消遣一下,就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就这样,他们就这样生活,也依然同我们一样活着,活在同一个世界,顿时内心倍感愧疚。记得结账时,他还很客气的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微笑着回应过后,我走出了这家拉面馆,而此时的我已经忘记了门外的秋风仍在呼哧哧的狂啸着,也忘记了去提那本来已经拉到顶了的外套拉链,同样也没有再撅缩着脖子,而是挺直着走回了房间,坐在了电脑桌前,同一个位置,却和一个小时前不同的一种心情,望着显示器上那淡淡的天蓝色,提起笔来写下的第一句话便是:就算如网上很多人所说的,真的存在着世界末日,我想,也只有像拉面馆里的这几个人才有资格存活下来且繁衍下去,因为他们比起很多人都要懂得如何去承担生活、面对生活和体会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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