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炽亮亮的大太阳(小说) |
| 正文 | 已是晚秋时节，天空中的太阳暖烘烘地照着，山林里流动着清爽爽的风。蛮牯懒懒地仰躺在翠茵茵的树荫下，迎面拂来阵阵桂花的馨香，他感觉惬意极了，眯起眼睛瞅天空中炽亮亮的太阳，太阳真好！桂花真好！他在心里叹着。 许久，蛮牯就想起桂花来，想起桂花心里总是怏怏的，很沉重。桂花是瘸子的婆娘，蛮牯很看不起那瘸子，却又羡慕那瘸子，觉得那瘸子真他娘的幸福！有这般好样的婆娘，他蛮牯却没有！ 蛮牯剥了几年的山皮，卖了几年木材，很有钱了，照说他也该离开这深山旮旯到县城去过滋润的日子，可惜，他心里总也丢不开桂花。蛮牯感觉心里烦躁得不行，也很累，觉得真是他娘的憋闷！眯着眼瞅着天空中炽亮亮的太阳，蓦然野吼：“瘸子的婆娘——桂花，炽亮亮的大太阳！”仿佛发泄了心中的郁闷，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身子就懒得动也不动，昏沉沉大睡过去。 太阳放得老高，在当空中爆射着炽亮的白光。赶早剥山皮的佬俵们扛着树筒回转来，心情极好，就笑，就互相祖宗八辈子瞎骂。也有立于高山之巅，放眼千里，亮嗓子野歌的。桂花老远瞅见，忙起来，拾干柴，拢枯草，燃起灶火，给佬俵们做可口饭食。 桂花年不过三十，很泼辣个婆娘，长得白白净净，不搽脂不抹粉，天然生就的丽质，很招眼，也耐琢磨。她嫁瘸子不曾养得孩儿，丰丰满满，身段子凹凸有致，很好看。桂花性情爽直，笑起来很入耳，嗓音脆亮，常跟佬俵们野骂，时间久了，剥山皮的佬俵们喜欢得真是不得了，都说够味儿，难舍难离的。桂花的家就在山脚下，是剥山皮的佬俵高价雇来替他们煮饭的。桂花一早起来进山，傍晚侍候他们吃饱喝足后，桂花收拾妥当，顺便将他们臭汗熏天的衣服带回家洗漂干净就行了。佬俵们对她嫁给瘸子都不甚理解的，都叹红颜的薄命儿：“桂花好咯婆娘，怎就摊在瘸子这堆牛粪上？还要跑进深山赚钱养活那瘸子，可惜了啊！”说罢，心里都沉重，就都多拿出钱来。桂花该得的收起，余下的扔还了佬俵们，说：“少他娘的套近乎，为了钱我就不嫁瘸子啦！” 听桂花说瘸子的腿以前并不瘸，是为了救她被车撞了，去了一条腿，从此落了个残疾，再也找不着婆娘，为了报答瘸子的救命之恩，她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毅然嫁给了瘸子，她不后悔。 佬俵们瞅闲弄些天上飞的竹鸡，地上跑的野兔，桂花一阵子忙活，一锅野味儿气腾腾地升起来，香飘十里，吊着佬俵们的胃口，都围上来。要喝酒了，便想起蛮牯来，桂花也开心：“先喝酒，吃着，我去喊他回来。”佬俵们听后都笑，说：“妹子，别急着回来，树荫下好乘凉，比空调房还舒服。” 桂花“噗嗤”一笑：“放你娘的屁，感情你爸做你的时候就是这样来的。”佬俵们一时就哑了，觉得真是他娘的！说：“妹儿真好，可惜就嫁了瘸子。”桂花听着也不生气，回头冲着佬俵们道：“我家瘸子那才真是好人，不然我会嫁他？”佬俵们觉得新鲜，思谋许久硬是不明白瘸子好在哪里，就冲着桂花远去的身影放声野歌： 妹子跟我走 哥给你盖座楼 好吃好喝供着你 转年给哥养个娃儿 …… 歌罢。佬俵们感觉真是痛快，闻肉香，就耐不住酒瘾，跑去提起盛酒的大塑料瓶子，拧开盖子，和着酒香倒入几只大碗，憋足了劲儿齐吼一声：“喝——”，豪放地大口饮酒，大块吃肉。 正午的日头毒得不行，烧灼得佬俵们皮肉疼痛。吃饱喝足之后，大伙有的坐在老远的树荫下歇息，有的在简易工棚里困大觉。蛮牯坐在灶前喝着酒吃着肉，桂花往烧透了火的灶里添柴，草茬子被一股浓浓的烟火卷起来抛向沉静的天空。桂花隔着烟火大胆地瞅蛮牯，眸光很辣，也特别的痴。蛮牯不好意思起来，脸子一热，将目光扭向遥远的村落，林子里袅袅的炊烟使得蛮牯眼前一片茫然，他怔怔地出了好一会儿神。自己迟早是要离开此地的，那时桂花也要回到瘸子的身边，再也见不着桂花了。一想到要永远失去桂花，蛮牯心里沉甸甸的，像挂了块摆来晃去的秤砣。倏地，他一拍大腿：“嗨，白活了这一回子人啦！”说罢，泪也下来了，端起大碗的酒猛灌一气，哽噎难咽。桂花听了，心中一酸，也情不自禁淌下泪来。 蛮牯醺醺地瞪大一双醉眼死死地盯着桂花，桂花痴痴地看着蛮牯正面对着他收拾碗筷，不知是天气热还是心情澎湃，桂花好看的脸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单薄的白衬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两只大白柚似的奶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伏地颤动着。蛮牯瞅得很撩心，他已经受不住了，搁下酒碗，使劲儿一拍大腿，说：“桂花，你——过来。”桂花一惊，预感到要发生什么，白净的脸子腾地红起来，辣辣的。蛮牯猛地站起身，大步踏向桂花。桂花瞅见蛮牯那粗蛮的气势，心一下子乱了，整个人麻木了一般。蛮牯也不言语，伸臂揽住桂花的腰身，稍一用劲就实实在在将她夹在了腋下，仰脸瞅定火辣辣的天，吐口闷气，放开大步向着树林深处去了。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桂花的身体在斑驳的光圈下像剥掉皮的白莹莹的荔枝肉细嫩晃眼。桂花没有挣扎，双臂抱在胸前叹息一声，眼里不禁淌下几颗豆大的泪珠。蛮牯轻轻地扳过桂花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爱怜地用嘴吻干她脸上的泪水，轻声细语地说：“妹啊，今番哥好好服侍你一回。”桂花不想说什么，极力承受着一个男人的狂暴与温柔…… 日头逐渐西沉，阳光暖暖地照着。蛮牯眯着眼，只觉眼前明晃晃的，心里惬意极了。许久，他才想起要细细回忆一下刚才的情景。桂花让他欣赏了女人的山山水水，领略了无限风光，他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亮起嗓子放声野吼：“操他娘炽亮亮的大太阳，日他娘的天！”蛮牯长吐口气，忽地坐起身来，见桂花远远地坐在树荫下吃惊地瞅着他，不自然地说：“桂花……我……” 桂花起身走过来：“我在等你。”她站在他的面前，眼中竟然汪起泪来，“我这就回家了，难为啦，我不能再侍候你们了。”她这么说着，泪就下来了。 蛮牯一时傻了，怔怔地瞅定桂花，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说：“你不跟我……” 桂花听了“噗”地笑了，说：“嘛啊，我几时说过要跟你啊？” 蛮牯真急了，举手抓住桂花的双臂，许多想说的话，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桂花先是一惊，瞅着蛮牯直打愣儿，好一会儿，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说：“这算嘛事！你弄痛我啦，还不松手。” “不，你不能就这样走，我哪儿比不上瘸子？”蛮牯说。 桂花不知是被他的一双大手抓痛了，还是被他的话刺痛了，不觉得恼火起来，吼：“我是你的嘛啊！放手！”蛮牯被他一吼，懊丧地松开桂花，呆呆地站着。 桂花抱住自己的双臂，瞅着蛮牯那样儿，心里特不好受，说：“你别跟我较真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对不住我家瘸子。”她痛苦地摇头，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来。“我真的不能离开瘸子！这次进山是想多挣些钱回去，为他装上条假腿。”她那白净的脸子因激动变得苍白起来。 蛮牯心疼得不行，颤抖着手替她拭泪，拢起她那乌亮亮的秀发，爱怜地说：“桂花，跟我走吧，我把几年来卖木材挣的钱都给瘸子，够他讨一打的老婆，我要让你过滋润的生活！” 桂花身子不禁一颤，害怕似的后退一步：“不，我不能！瘸子离开了我就会死的，他会自杀的！我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啊！” 蛮牯突然有种被玩弄的感觉，这个意外的发现使他彻底地懵了，他身子瘫软下去，目光茫然地瞅定桂花直打愣。 桂花心里受不住了，说：“是我动了情，是我勾引你，跟你睡觉，我对不住瘸子，我是坏女人，我有嘛法子？我只想替瘸子养个一男半女的，以后好有个依靠啊……” 蛮牯仰起满是泪水的脸，痴痴地瞅起天空，眼前明晃晃的一片，扎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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